刘月娥用手绢擦干眼泪：“街委会老韩说神像是牛鬼蛇神，现在要破除封建迷信，咱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昨天他来咱家让我把它们打烂，今天他们过来检查。”

“啊？关帝君和观音菩萨都是好神仙啊，怎么可能是牛鬼蛇神？”赵雪问道。

牛鬼是长着牛头的鬼，蛇神是身体像蛇的神，出自杜牧的李贺诗序。鲸呿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

“哈哈，薛弟妹，不管好神仙、坏神仙，都是封建迷信啊。”韩在功带着一群街委会干部走进薛家大门。

“薛老弟啥时候回来的？你倒是提前说一声啊，我去火车站接你和弟妹呀。”韩在功笑呵呵伸出右手。

“哎呦，我可不敢麻烦韩主任。”薛明笑着跟韩在功握手，然后又跟街委会其他干部握手打招呼。

运输处家属院位于省城德化街，街委会全称德化街道军民调节委员会，行政机构类似光明公社赵村大队。

“老弟，时代变了，现在我不是主任。咱们德化街改名反修街，街委会改成了革命领导小组。”韩在功哈哈笑。

“韩组长好！”薛明心说，神他妈的反修街，神他妈的居民革命领导小组。天上神仙打架，你们掺和个屁啊。

韩在功看看满地碎片，又看看桌子上的观音菩萨像，“老弟，现在要破除封建迷信，把那个玩意儿交给我吧。”

薛明转身拿起神像，街道治安委员华兴邦双手接住，转身出门扔进架子车里。

车子里装着各路神仙，还有一堆老黄历老挂历，看起来就像各路大佬参加蟠桃盛会。

“老弟，这次破除封建迷信是动真格。你家还没有老东西，有的话都交出来吧。”韩在功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老东西，韩组长自己搜吧。”薛明侧身请他随便搜。

“你这是打我的脸啊，我搜谁也不敢搜薛处长的家，哈哈？”韩在功一边笑一边偷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