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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堕落观修士(2 / 4)

作品:《割鹿记

然而即便如此,郑郁的心中还是升腾起了一丝寒意。

“那女子…”

裴云蕖也是经历过真正修罗场的人,她也感觉到了那名女子非同小可。

顾留白轻声说道,“阴十娘在外面的。”

“哦?”裴云蕖顿时放下心来。

那没事了。

就在此时,三楼那身穿黑貂毛袍子的年轻人却是已经跳了下来,几步就掠了出去。

“这人你认识?”

因为阴十娘在外面,而且龙婆和徐七说不定也在看热闹,顾留白倒是不心急,他看着裴云蕖的眼神,就觉得她应该认识这个年轻人。

“说出来吓死你。”裴云蕖突然得意了起来。

“??”

顾留白不明白什么人能把自己吓死,还能让裴云蕖这么得意。

“这个人姓李。”裴云蕖将声音压得极低,“皇帝儿子里面排行老五。”

顾留白愣了愣。

是挺吓人的。

幽州的一处修所里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大唐皇子。

不过掉头朝着那马车和那名身穿玄甲的修行者撞出的大洞走的时候,他还是没想明白裴云蕖得意啥。

就因为认得出此人?

“顾十五,我想到你有个地方说的不对。”裴云蕖跟在他身后往墙壁上那个洞走的时候,越发得意。

顾留白好奇道:“什么地方不对?”

裴云蕖抿嘴一笑,道:“你说为了简单好弄,就将长安权贵分成两党,一党是皇帝党,一党是长孙氏。现在这五皇子就不在这两党里头。”

顾留白道:“他是抱来的野孩子?”

“野你个头啊。”裴云蕖差点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踢一脚,“你难道不知道大唐皇帝登基的优良传统就是手足相残,父子反目成仇?”

“你的意思是,他和皇帝不对付,和太子也不一路,而且和长孙氏关系不佳?”顾留白有些佩服,“他这人逆天啊。”

说话间,他已经探身穿过墙洞,一步跨在外面道上。

道边马车车厢散得七零八落,那名身穿玄甲,满脸伤疤的修行者正站在道侧。

他看着钻出来的顾留白,顿时冷笑大喝,“你看什么!”

顾留白也大声喝道:“看热闹呢!”

这身穿玄甲的修行者未料到这个少年竟然如此理直气壮,不由得一愣。

结果少年身后又钻出一名娇嫩欲滴的少女,也是气势汹汹的一声大叫,“看热闹都不行啊!”

这身穿玄甲的修行者完全没遇到过这种路数的,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看热闹可以。”

“那你凶啥?”顾留白鄙夷道,“有毛病。”

裴云蕖也用力点头,“下次不要这么凶!”

等到这两人从他面前过去了,这名身穿玄甲的修行者才回过神来,明明这两个人比他凶啊!

但为啥自己就直接让两个人这样跑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都觉得,是个人都喜欢看热闹,看热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

“你们关内杀人都这么嚣张的么?”

顾留白一边仔细的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忍不住回头看,“撞破了墙也不走,等着赔钱?一会幽州军方就该来人了吧?”

“大唐境内要想这么嚣张的杀人也不难,有个可以杀人的凭证就行。”裴云蕖冷笑了一声,“比方说让边军盖两个戳,出个凭证,说是捕杀潜伏的细作,要么从长安搞个海捕公文,说这人是杀人案犯在逃。或者有五皇子那种身份,随便亮明一下,保管幽州这边管事的点头哈腰,没准还要给他换个马车。”

“这五皇子这么逆天到底怎么回事?”

顾留白一时看不到齐愈的人也不心急,毕竟有阴十娘和龙婆这样的人在,就算方才那个抱着琵琶的女子已经追上齐愈,一时半会也不会解决战斗。

而且那个五皇子追得那么快,他严重怀疑这个五皇子说不定本来就是为了齐愈而来,可能也是遮幕法会上的某个香客。

“逆什么天啊,保自己的狗头啊。”裴云蕖嘲讽道:“他应该是觉得,要想摆脱大唐皇室的这种传统,最好的办法就是赤裸裸的表明自己对那张龙椅没有任何兴趣,但按照过往那些被砍了头的皇族的教训,光是佯装狂徒啊,或者痴呆卖傻都没用,可能最有用的法子就是真正远离权势的中心。所以他不仅不结交任何的权贵,而且还一年到头在外晃荡,还将皇室每年给到他手中的那一份钱花的一干二净。”

“早知道来冥柏坡啊,做个边军暗桩多好。”顾留白乐了,这五皇子求生欲真的强。

“那可不行。”裴云蕖笑了,“那太子肯定会怀疑他出关是要勾结吐蕃人,勾结回鹘人。说不定没过多久就要找人出去把他宰了。”

顾留白眉头大皱:“那这太子听上去比我狠啊。”

“太子狠不起来,凄凉得很。”裴云蕖就知道顾留白会这么说,她笑得像朵花似的,“皇帝身子骨硬朗得很,我爹他们觉得他再活个三四十年都没问题,而且皇帝什么事情都喜欢抓在手里,还整天出题目考太子。”

顾留白无语。

那真不是一般的惨。

隔三岔五的就大考,考不好说不定太子的位置要让人。

而且不是考一年两年,一考就考三四十年。

这何止是凄凉。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吧?

突然之间,他眼前出现了那名身穿黑貂毛袍子的五皇子的身影。

这人就站在一株光秃秃的大树下。

星光稀疏。

冬天里的大树只有枝丫,没有叶子。

稀疏的树影交错落在这名皇子的身上。

顾留白突然很同情他。

太子的处境那么惨绝人寰,会不会觉得如果没有了竞争对手,他的太子之位会更加稳固一些?

大唐皇帝考来考去,会不会到最后发现自己把所有儿子都熬死了?

“你们怎么也来了?”

五皇子一转头,看到顾留白和裴云蕖,顿时也一愣。

裴云蕖假装不认识他,凶悍道:“看热闹都不行啊!”

五皇子一愣,“行。”

裴云蕖翻了个白眼就往他身前走。

五皇子好心提醒,“就是有些危险。”

“好。”裴云蕖点头,“那你躲我后面点。”

“??”

五皇子心想难道我是这意思?

顾留白也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事,别怕!”

五皇子咧了咧嘴,不知道要说啥。

顾留白往前看去,只见齐愈果然被截住了。

凝立在齐愈身前不远处的,正是那名抱着琵琶的胡人女子。

“他们说什么了没?”裴云蕖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可能会露馅,于是她认真的想了想营地里段艾平时说话时什么样子,细细柔柔的出声问道。

“我来的时候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说话。”五皇子说道。

裴云蕖故意道:“打架寻仇不说两句?”

五皇子凝重道:“看上去不像是打架寻仇,倒像是谁找来专门吃杀人这行饭的人。”

顾留白之前有些怀疑这五皇子会不会就是那老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