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2)

作品:《流放后嫁给失忆将军[重生]

李禅秀脑海倏地闪过一个想法——

他在伤兵营照看过不少伤兵,但大部分时候,那只是他需要干的活。

且能答应他条件的,一般恩情恐怕不行,起码得是救命恩情。还要不太聪明,家里人口简单……

算下来,也就张氏兄弟……以及那个裴二。

张虎这个年龄,家中定然已经娶妻。至于张河,伤成那个样子,万一蒋百夫长恼怒来寻衅,恐会被一拳打死。

剩下就只有裴二了,裴二……

李禅秀默念这个名字,困意来袭,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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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李禅秀没什么精神地用完朝食,中途打了个呵欠,眸中迅速蒙上水雾。

睫羽扇了扇,视线变清晰后,他才提起药箱去伤兵营。

可能是昨夜想事情想到太晚,没睡好,他今天有些精神不济,醒来后只觉头疼,昨晚都想了什么,也混混沌沌。

路上他没注意周遭情况,刚到伤兵营门口,忽然被人拦住。

“沈姑娘。”

竟是蒋百夫长那两个手下。

李禅秀神思回拢,抬眸看一眼,掩下心中淡淡厌烦。

他不欲理这两人,绕开路继续往前走,却再次被拦住。

“干什么?”他语气平淡问,唯独对蒋百夫长和他的这些手下,不会有一贯的微笑。

“沈姑娘。”其中一个兵卒笑了笑,再次开口,态度倒是比前几日好些,但说出的话却——

“蒋百夫长前天用了你给的药,伤势没见好转,恐怕还需你亲自去帮他看看。”

李禅秀皱眉:“我现在在药房干活,且只是给胡郎中当帮手,不会给人看伤。他若需要,你们可以去请胡郎中。”

说完再次绕开欲走。

“瞧您这话说的,”另一个兵卒也拦住他,“谁不知道您医术高明,连肠子断了和快要死的人都能救回来。且你不会看伤,提着药箱来伤兵营干什么?”

自然是替裴二扎针看伤。

李禅秀蹙眉,不欲理会。且没想到搬出胡郎中,这两人仍不让路,看来蒋百夫长不怕得罪军医?

伤兵营的人听见外面动静,这时也有几人掀起帐帘看情况。

营帐内昏暗嘈杂,空气污浊。

最里边的角落里,裴二屈着长腿坐在床边。

他一手端着饭盆,另一手捏着两枚甘草片,正垂眸凝视。弯刀斜横在他怀中,脊背挺直,姿态却又有几分不羁,看起来不像受伤的兵卒,倒像个闯荡江湖的落拓刀客。

因他醒来后,除了昨日跟李禅秀说过两句话,就再未在伤兵营出过声。且他整个人看着冰冷,平日仿佛视周遭一切于无物,旁人都不敢打扰。

倒是之前的断腿伤兵,见他又盯着那两枚甘草片看,忽然仰躺在床,“哎”一声,自顾自感叹:“沈姑娘怎么还没来?平时这个时候,她早来了啊……”

像是在说谁的心声,边说,还偏头边用余光瞄裴二的反应。

裴二忽然抬眼看向他,眼睛漆黑如深潭,找不出一丝情绪,却无端令人心头瘆得慌。

伤兵的声音霎时卡住,半晌似又觉得这样太怂。一个跟他一样的小小普通兵卒,有什么可怕的?

“看什么……”他忽地坐起身,但视线对上那双黑眸,气势顿减三分,声音也瞬间变低,“看?”

接着嘀咕:“……我、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裴二收回视线,继续低头看那两枚甘草片,手中的饭一直没碰。

伤兵觉得那两枚小草片都快被他摸光滑了,听说有钱人家的老爷就喜欢这样摸两个核桃……

正想着,帐门口忽然传来喧闹。

断腿伤兵忙伸长脖子往外张望,看了会儿道:“好像有人来闹事。”

没一会儿,又道:“好像是沈姑娘,等等,她被蒋百夫长的人拦住了!”

“蒋百夫长?”另一人听了接道,“我听说他之前就纠缠沈姑娘。”

“我去看看,”断腿伤兵忽然道,“咱们这么多人,可不能让沈姑娘在咱们帐门口被欺负了。”

说着正要起身,却见一道身影一瘸一拐,先一步从床前经过,顺手拿走了他床边的拐——说是拐,其实是一根有些粗长的木棍。

裴二左腿也有伤,起身走路时有些瘸,拄了拐后,显然走快许多。

断腿伤兵:“……”

“等等,那是我的拐。”他急忙伸手,但人已经走远了。

“什么人啊这是。”他忍不住跟身旁人道,“他该不会真是个少爷?”

旁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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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门口,几个伤兵已经将蒋百夫长的手下拦住。

张河急得直催身旁人:“去叫我哥,快去叫我哥来。”

身旁人忙“哎”一声,急匆匆往外走,心中却担忧——

张虎纵有蛮力,腿脚功夫也厉害,但来的是蒋百夫长的人,这事恐怕不容易善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提蒋百夫长还有个兄长是军中校尉,职位仅低于陈将军。姓蒋的平日就嚣张,听说早就纠缠沈姑娘,这回目的明显,只怕张虎来了也没用。

他这边担忧,那边两名伤兵已经被蒋百夫长的手下接连推搡。

“干什么?蒋百夫长请人,你们也敢拦?怎么,沈姑娘就只能给你们看伤?”两名手下嚣张道。

阻拦的伤兵被推得不敢还手,神情憋屈。他们都是穷苦军户出身,得罪不起百夫长,何况……

“何况百夫长的兄长可是军中蒋校尉,怎么,你们连蒋校尉也敢得罪?”

见他们不敢还手,两人愈发嚣张,又抬出蒋校尉。

李禅秀皱眉,抬手挡住两人要继续推搡的动作,沉声道:“别为难他们,我跟你们去。”

“沈姑娘!”两名伤兵神色焦急,劝道,“您不必跟他们去,等张虎回来……”

躺在木板床上的张河此刻也挣扎着要下床,面色涨红道:“沈姑娘您别去,等我大哥来,一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呦呵,你大哥?”两人闻言嘲笑,“怎么?你大哥就敢得罪蒋校尉?不如我先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看你大哥能把我如何。”

说着撸起衣袖就要上前。

李禅秀抬手止住张河的话,神色微冷看向那两人,寒声:“还走不走?”

两人一顿,这才退回来,却仍斜睨两名伤兵和张河一眼,怪声道:“还是沈姑娘聪明,不过您要是一开始就这么说,也不至于有这些事,您说是吧?我们只是个跑腿的,您说您何必为难我们呢?”

说着,其中一人走到他面前,还看似客气地做个“请”的手势。

李禅秀神色冷凝,已然压着怒。

忽然,一柄干涸着乌黑血迹的弯刀刀鞘横到中间,压住那人手臂。

李禅秀惊讶,见刀鞘眼熟,立刻转头,果真是裴二。

裴二正冷冷看着那两名手下,他站起时,身量很高,虽穿着破旧棉衣,仍挺拔得像雪地青松。

除了拿刀,他另一只手还拄着拐,面容冷俊。

蒋百夫长的手下愣住,仔细打量他一眼后,忽地一乐,嘲道:“一个瘸子还来学人英雄救美,怎么,不会真以为拿把厉害的刀,就成将军了吧?”

说着大笑一番,抬手就要挥开刀鞘,然而——刀身稳稳不动。

反倒是抬手的那人忽觉得手臂像压着千斤重的担,脸色顿时一阵难看。他较劲似的用力往上抬,却越压越重,手臂也被越压越低。

他额上不由冒出冷汗,紧接着就听对方冷冷吐出一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