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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地仙地姑撞南墙(2 / 2)

作品:《十指神针漫游记

二人进退不是。如愿出见二兄,言饭后将归,二兄唯唯。

进去,少年问与谁语,答与枝上雀鸟。

饭后少年曰家中无薪,如愿上山伐薪。归,见家中有鱼,问从何来?少年答渔夫路过买得。

实则少年有缩腿之术,如愿去,则如常人。如愿晚餐烹鱼上桌,少年又挽留与之共餐。

餐毕,少年曰,卿归去,我当相送。时日已坠,二人相搀至庭中。

少年以手勾如愿腰肢,如愿抬头见少年,唇如红炭,眼含溪烟,情意已迷。

而少年腿脚已健,抱之返内室。

祝鸡翁、昌容看见,昌容惊曰:“此少年有妖术!”

祝鸡翁叹道:“虽然,七妹情愿又如之何!”

二人乃去。

次晨,如愿起,见缸中无米。问少年,答曰家贫。

又见埘无鸡,圈无豕。

则如愿一夜颠鸾倒凤,昨日所见小康气象,不复记忆。

少年帐中叹息,如愿曰:“郎君莫忧。”

伺侯穿衣,搀扶下床。则又忘了少年一夜功夫,岂是残障者耶!少年出,见金币银锭,闪烁堂前。

如愿乃自张罗,不数日,已有良田百顷,房厦百间。粮满囤,鱼跳塘,豕拱圈,鸡飞墙。

如愿问:“郎君尚有何愿?”答愿应答、驱使有人。

未几家中婢女、男仆齐备。如愿渐受冷落,请去,不允。

元旦如愿迟起,少年遽相呵斥。

如愿乃走,少年逐之粪堆,粪上有昨日故岁扫除聚薪,如愿乃于此得去,少年不知以杖捶使出。

故今世人岁朝鸡鸣时,转往捶粪,云使人富也。

偃师之凌虚阁在县城十字街口,是谓隐于闹市。

阁五层,偃师所居耳室,如楼顶长出一只耳朵。人每见耳室在风中摇晃,整楼却不动。

城中耆旧均不知阁建于何时,亦不知此耳室何以晃而不落。近代建筑家慕名来观,均叹为观止,欲辩忘言。

耳室不与楼内相通,以外附之木梯上下。

木梯看着像天梯一样,闲杂人士和儿童有欲攀援者,近前念头已灰,随后连有过的念头都忘了,这件怪事也就从未转化为谈资。

偃师以草偶戏名闻遐迩。草偶纸绘面,或冠或髻,衣以彩缎,驱使机关,一颦一笑,宛如真人。

无论神仙罗汉、文臣武将、农夫樵子、仕女村姑,莫不毕肖,且能使之搏击与歌舞。

凌虚阁天梯两边悬挂草偶,望之若降下天兵天将。

偃师演草偶戏及售草偶,得钱以遗孤寡。

琴高、紫姑、毛娘娘、萼绿华等若来助阵,城里人更是空巷来观。

琴高、萧史、麻姑、萼绿华结伴云游,寻找转世之风生兽。秦吉了、婴勺、捣药亦相跟随。

鸟儿们问:“唧唧,寻风狸做甚?”

琴高道:“乃为鹤仙之事。好待他灵魂出窍时一把揪住,以防他又去投胎,甚或坠入众生轮回之道也!”

鸟儿们边飞边点头。

这日至凌虚阁,见顶楼的耳室已成广播站,窗口安了只大口径的铁喇叭。

播音员是个音调高亢、体瘦如林黛玉般的姑娘,这样当耳室摇晃时,行人才不至于提心掉胆。

琴高等打听后便转至城隍庙。

城隍庙原是小江湖,现已近干涸——地摊、杂耍和叫花儿都清理净尽了。

凌虚阁征用做了广播站后,偃师被允许在此扯圈子,着五彩羽衣操纵草偶演戏。

琴高等与偃师招呼以目。

琴高道:“八哥,弟等为你鼓琴如何?”

偃师笑道:“最好!弟妹乐器,较机关簧片发音,增色就不可以道里计了!”

将他们让进圈子坐下。

麻姑、萼绿华均道姑打扮,虽青衣素颜,遮不住身姿绰约,容貌姣好。

坐在圈内为众人瞩目,然人们总如雾里看花,或总觉风沙迷眼,难以定睛观看。

那些泼皮尽可挤眉弄眼,但要想说话调戏,舌就噫哩哇啦团不转。

琴高从布囊中取出一张琴,递给麻姑,怎么手头还有一张。

人们诧异地互相打量,是否我一人的眼睛花了?继而琴声悠扬,众人如坐春风。

萼绿华将枚玉舌竹簧含口内,纳舌鼓吹。又将一枚放鼻上,以鼻吹气,而不会落下,簧声清扬婉兮。

人们个个笑容满面而又目光若定、屏住呼吸,不自知矣,外人眼中无异流涎歪嘴之属的傻笑。

萧史手里抚弄着箫,迟迟未吹奏。盖因他一吹箫,会有鸟群飞来,人多恐伤着鸟儿。

只得洞箫横吹,鸟儿没逗来,傻笑的听众又都乐翻了天。

人群忽闪开道缝儿,挤进一个穿褪色军服、戴红袖套的人,对琴高等道:“喂喂,你们轻一点!”

众人问:“为啥?”

“正在广播通知,琴声太响了,广播声音小。”

人群顿时哄笑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笑什么?你们听,不弹了,播音就清楚了!”

女播音员吐字清晰,如敲梆击缶:“寻人启事,吾弟生于某年月日寅时,西南方向。高五尺四寸,面如暖阳紫玉,声如惊笋冻雷。命硬,无惧明枪暗箭。识者惠告之,必有重酬。信寄某某地。”

人们流露诧异神色,播音站播寻人启事乃头一遭,且播了又播。

有宵小之徒见麻姑手爪,十指如葱。趁大家凝听播音,伸手去掐,竟掐下一丁点肉。女子毫无反应。

他暗中叫声怪哉,将这肉丁捏着。不料肉丁就将二指胶合了,做成个环儿。

回家忍痛用刀割开,后当不注意时又长拢去,从此认命——此是后话不提。

寻人启事播多遍后终于停播,开始播进行曲。

管理员再次出现,并带来上级官员和一瘦小女子。女子神态慌张,指着树枝上理羽的秦吉了:“啊,就是它,这只鸟儿!”

女子是播音员。她正播政府公告,飞来一只黑色长有耳朵的鸟儿,耳如人耳而红,口里衔张纸片。

这鸟儿好奇异,她忍不住去捉鸟儿,鸟儿转一圈飞出去了。

她便又开始念稿,念N遍时被广播站长打断。站长说同样情况外地多次发生,通报过的,不想又发生在我们这里!

这三人对枝头的秦吉了毫无办法,便将注意转向这几个吹拉弹唱的。官员进圈子问:“你们是做啥的?从哪里来?”

琴高欠身道:“我等是弹琴吹箫的,从江湖来。”

偃师道:“所长,他们是在下的弟妹,来此助兴。”

所长道:“江湖二字,社会早就淘汰了。说明是盲流,不在农村劳动,出来东晃西晃。”

转头对管理员道:“都带走!”

琴高道:“且慢!并未听说过盲流罪名,请教这是哪两个字?”

所长便从口袋掏出《关于继续贯彻劝止农民盲目流入城市的指示》,欲展开,被婴勺暗中啄一下。

他这只手的前臂就成了石膏做的,马上要与上臂脱节,吓得赶快用另一只手握着,嘴大张像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

管理员看他一眼,将《指示》接过去。手也被啄一下,全身都麻木了,动弹不得。

幸好表演正入佳境,无人注意他俩的模样。

琴高等离开后,所长、管理员身体才恢复正常。

管理员尚有余勇要去跟踪,刚一抬腿,这半边身体垮下成堆稀泥,当众人的那半边无恙。

连面孔都成了阴阳两半。

他猜中原因,爬着将身体转一百八十度,坐起时半边身体便还原了。

所长看在眼里。岂敢将他的荒唐剧重演,率先向另一方向溜之乎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