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开始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强行冲击被寒气冻结的经络、血脉。他这种冲击过于凶狠，消灭寒气的同时，也在崩碎自己的心脉、腹脏。

他是在自毁。

陈宇并没有阻止，因为知道没有阻止的必要。他是武屠灭，意志坚定超乎想象。若他不想招供，神仙来了也撬不开他的嘴。

就算他能意识到自己错了大半生，也不会轻而易举出卖组织和同伴。

严刑拷打没用，逼供水更没用。连食品加工厂里那个假扮文屠灭的吴家余孽，都能扛过陈宇的拷打，且接受过双重催眠，服用逼供水后不久就死。

遑论真正的武屠灭、丁毅教授？

然而，陈宇万万没有想到，在武屠灭丁毅教授自毁的最后关头，还有意外之喜。面无血色的他，又恢复了之前慈眉善目的丁毅教授模样。

他虚弱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颤声念出几个断续的字符。

好在陈宇理解能力不凡，能够翻译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示意陈宇附耳过来，凑在陈宇的耳边，他如老猿啼血，哀声道：“小陈，作为长辈，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如果你是我的亲孙子，那该有多好……”

他说道：“小陈，如果……如果时光倒流，回到几十年前，风华正茂的我们那一代。你对标的……咳咳，你对标的不是我……不是文武双全的丁毅。”

“你……你对标的……也不是文略堪称绝代的老狐狸孔昌……”

“更不是武状元家族嫡传温元武……”

“你对标的，是我们老兄弟三个，最为信赖和仰慕，并且一辈子永远追赶不上，青年时代的无敌钟良啊！”

说到此，他的眼角又有老泪浮现。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方才清楚的意识到：在这个时代，陈宇对标的，是近百年前，那个风华绝代，横推碾压世间无尽敌的青年钟良。

“小陈，你过来。”丁毅教授还有话没说完，他让陈宇的耳朵再靠近一点，对陈宇窃窃耳语的一番。之后，他便不再理会陈宇，而是开始自说自话。

走马灯已在他眼前浮现，他回忆着自己辉煌的前半生，以及错误的后半生，喃喃自语道：“当年我意气风发，说钟良前辈的无敌传说就由我来继承。没想到，韶华匆匆，经年已逝。跨越了四代人，才终于有一个年轻人，真的有望继承钟良前辈的无敌传说！那个人……他……他不是我！”

“那个人……他……他战胜了我！”

说完最后一句，丁毅教授整个人回光返照，身体弹起，死死抓住陈宇的手，眼睛瞪到最大，且眼珠子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