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遇从噩梦中惊醒,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陛下别怕!是小姚,是奴才……”小姚拍着李遇的后背,“您又被梦魇着了?”

李遇大口地喘着粗气,良久才回过神来,恹恹道:“没……没事……”

“今儿不是服过安神的汤药吗?”小姚叹了口气,“新换的药方刚没俩月,这么快又不顶事儿了?”

李遇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噩梦里,眼神呆呆地望向前方一片阒暗,没有言语。

“铜捂子该凉了罢?”小姚起身将手中的蜡烛架在烛台上,搁上灯罩,“陛下既然醒了,就拿出来罢,奴才烧壶热水,再给您灌个新的。”

屋里总算亮了起来,李遇借着光,瞧见小姚肩上还披着斗笠。

“你出去了?”

“陛下睡糊涂了。”小姚重新燃上炭火,“陈大人派人递了密信进宫的,奴才今夜去取来。”

李遇长吁一口气,揉了揉跳痛的眉心。

方才一场折磨了他近十年的噩梦又临,恍惚中惊醒,吓得他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

他伸手接过小姚手中的信笺,小姚便识趣地走到炭盆旁忙活着生火。

河道、河堤的巡查工作之前陈琸便早已派人秘密进行过,甚至连整改的方案和预算的银两支出都已经核实下来了,此次巡查一事不过是走个过场;真正的目的在于稽查水利与田亩。

据吴郡与临安两地府尹奏表,两地良田被去年一场大水泡过,今年长不出庄稼来;洪水还冲毁了多处水利灌溉设施,粮食才会失收。

这事看着有根有据,可到底良田毁去几何,毁到何种程度,几时可以复原,被冲毁的灌溉水渠又有多少,到底是修复还是寻址重建?

陈琸与李遇远在江宁,被周哲翎挡住视线,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

河道与河堤就摆在那,陈琸可以派人悄悄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