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能找老天要个说法,便只能另寻地方找补。

他回身看向李遇,“陛下应是已经找过太皇太后了?”

李遇垂眸,点了点头。

“周氏贵为世家之首,陛下去求过太皇太后,可陈大人还是涉险派人进宫,想来是——”白鸥轻哼一声,“无果。”

白鸥还是盯着李遇,看着小皇帝恹恹地垂下脑袋,答案已是不言自明。

“要不——”他索性也在身边的木凳坐下,长腿一伸,一脸无赖地摊了摊手,对那黑衣人道:“你还是动手罢?”

李遇听见这话想被针扎着了似的抬起头,急忙盯着黑衣人摇了摇头。

就同他与小姚说的那样,他没有想过要拖白鸥趟这浑水,就算碍着眼前的局势,他方才也是含糊其辞。

只是白鸥这人太绝了,他不知道对方猜到了几分。

方才他一直垂着脑袋,一方面是耻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一方面是陷入一种巨大的矛盾与挣扎。

他是真的不想白鸥涉险,可在方才“圈地”二字出口的一刹那,又忍不住把白鸥看做是溺水之人忽逢的扁舟。

白鸥总是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解决,强大得有些没有道理,毫无理由地让他相信,甚至生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类似依赖的情绪。

可现在白鸥两手一摊对那黑衣人道:“你动手罢。”

李遇忽然觉得心里被针扎了一下。

原来白鸥不想帮他——

即使有人以生命相挟。

小姚曾与他说,白鸥或许是他,是整个殇宁的救星。

原来不是的。

他很懊恼,自己灾星入命十七年,从没交过什么好运,怎么还会被那一星半点的温暖欺骗,妄想“救赎”这种虚幻的东西。“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敢动手罢?”黑衣人手腕一翻,长剑便是一挑,剑锋直指白鸥的方向。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一个小小执戟能求得动周哲翎罢?”白鸥看着那剑尖,不耐道:“我要是连这都能办到,你们还不更得坚信我是太皇太后的人?到时候,准备派多少人暗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