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在这宫里熬?

白鸥撇了撇嘴,心里想着大可不必。

不过苏嬷嬷的话的确有两个字说到了他心里——年轻。

他一辈子没有过什么亲近的父母兄长,生活里唯一的长辈可能就是学校的老师了;谁没有在十几二十岁的年纪迷茫过,不过眼下,好像突然有了一个可以为自己指路的老者。

“嬷嬷——”他走到一个墙根下躲风,放停了脚步,“白鸥能问您个问题吗?”

“老奴是个没读过书的老婆子,不过活了大半辈子了,总算见过的人和事儿不少。”苏嬷嬷和蔼道:“若是能帮到白禁卫,是老奴的福气。”

“如果有一户人家,很穷很穷,就快饿死了,您知道他们会在三年后过上好日子,可是明年会很难熬。您现在就能帮他们度过明年的难关,可是——”

白鸥说着回过头,苦涩一笑。

“可是如果您现在帮忙,就不能保证他们在三年后过上好日子了,您还会帮这个忙吗?”

“白禁卫是生在好人家的罢?”苏嬷嬷笑着拍了拍白鸥的肩膀,“一看啊,就没有过过苦日子。”

“穷人是不会想着明年,更不会想着三年后的。”

“三年后会如何,老奴如何知道?白禁卫的问题,老奴答不出;但穷人的日子,老奴是过过的。”

“穷人们只会想着今天能不能吃饱,他们连明天都没有时间思考,还谈什么三年。”

“饿着肚子,是活不到三年后的。”

雪住以后的气温更低,白鸥听着苏嬷嬷的话,看着耳畔边老者哈出的白气。

这二十多年的日子,他过得随心随性,只做自己愿意的事情,在不影响旁人的前提下;可当命运推着他为旁人做选择题时,他找不到那个正确的答案。

直到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从来不需要谁为谁做选择,一切的前提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