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双手撑在书案上,勾头认真地打量着小皇帝,轻声道:“筒车。”

他很疑惑,为什么每一次看到的李遇都是不一样的。

“什么?”

不知是因为白鸥的声音太轻,还是这次实在说到了李遇不了解的东西,他疑惑着抬头,额头差点撞上白鸥的下巴。

“你、你……不是……”他慌张地低头,大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不知该放在哪里好,“教、教曲子吗……”

“陛下,真的看得懂这些?”白鸥丝毫没有理会小皇帝的慌乱与局促,又再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李遇抬头偷瞄了一眼白鸥,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又再急急地垂下眼睑,小声道:“一部分。”

养在深宫,莫说是尊贵如李遇这样年少登基的皇帝,就算是寻常的贵族王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是寻常,为什么眼前的小皇帝会连这些最基层农机具的图纸都认得?

白鸥只当没看见李遇的小动作,盯着对方上下打量,认真道:“陛下说说看。”

“这里,是耕犁的犁辕。”只要不看白鸥,李遇盯着图纸的样子还是很认真,他伸手指着图样,“可在殇宁常用的耕犁,犁辕都是直的,而且比图上的要长一些。”

“还有这里。”说着他又指向图样的另一端,“我们的耕犁前端,是没有这个圆盘的。”

李遇极其专注地盯着图纸,白鸥则认真地盯着他看。

他突然发现,小皇帝不止不是史书中的样子,甚至就连他亲眼看见的,似乎也从来都不是李遇的全部。

“缩短犁辕改为曲线,会让耕种更省力;前方加上圆盘可使耕犁自由转向,极大的加快耕地的速度。”

白鸥也伸手在图纸上演示,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李遇的,那截纤细的藕白色指尖便连忙缩了回去。

“陛下为什么知道这些?”

“啊?”李遇揣着指尖的狼狈,还在认真地听着白鸥的讲解,没想到会被突然点名,他有些茫然的突然抬头,正好撞进白鸥注视的眼神里。

然后便怔怔地愣住了。“白鸥在问陛下——”白鸥隔著书案倾身向前,“为什么会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