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轻松,又像是少了点什么的怅然。

那种感觉是什么他还不明白,但眼下有件事他却恍然大悟了。

怪不得李遇那么抗拒周哲翎的人出现在他卧榻之侧。

“以后别总给他吃药了。”白鸥轻声道:“睡前,陪他围着广明宫跑上两圈罢。”

除了小时候一个人怕黑,他很少有睡不着的时候,也就是在国外的那半年,轻度的神经衰弱曾给他带来过严重的睡眠障碍。

他也曾服用过一些助眠的药物,但所有药物都会产生依赖——

他很不喜欢依赖。

任何形式的。

后来听从医生的意见,在睡前适当运动,可以帮助睡眠。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养成了常年锻炼的习惯。

“我走了,省得等会再教人撞见。”他转身对小姚道:“你照顾好他。”

“白大人——”小姚对着白鸥离开的背影踟蹰良久,终于还是在白鸥迈过屏风前开了口,“太医吩咐过陛下静养,不会有人来。”

“大人……您……”他支吾道:“您就留下来陪陪陛下罢。”

“我出去守着送药来的内侍,把人拦在外面,便不会有人发现的。”他走到白鸥跟前行了个礼,“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陛下的心情总是不好……”

白鸥想问为什么,小姚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陛下他——”他起身时小声道:“醒来若是能瞧见你在身边,该是会很欢喜……”

小姚的声音很轻,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屏风后面,他不知道白鸥能听见多少。

这个夜,很静。不多时后,小姚送进来一碗汤药,可李遇还昏睡着。

他本就生得比李遇还要瘦小不少,忙活了半天也只能是把药汤洒在了李遇的颈窝里。

白鸥靠在床边,看小姚紧张地用帕子为李遇拭去颈项间的药汁,突然就想起凉亭里小皇帝那截泛着异样绯红的颈子和锁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