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李遇还有事瞒着自己,他穷追不舍道:“既然江南的士族已经不安分了,周哲翎就任由你胡闹?就不怕江宁的士族阶层也生变吗?”

“不会。”李遇肯定道,目光炯炯盯着白鸥的眼睛,“之前在江南借银子修水渠和筒车,朕承诺会以土地归还,文书盖着玉玺发出去,江宁城的贵族老爷们只能看着,眼睛红得都要滴血了。”

“这次朕再承诺江南之危只要可解,就仿效临安等地修渠、垦荒的方式在江宁城外开辟新地,用以抵偿钱粮——”

“土地,就是会生金蛋的母鸡,他们求之不得。”

“聪明!”白鸥忍不住肯定道,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不对,“那你在愁什么?”

说到这里,方才还滔滔不绝的小皇帝突然没有了声音,白鸥突然警觉道:“你说陈琸病了?和这事儿有关系?”

难道是李遇想好了法子,可是没有陈琸在,无人替他施行?

可是不对啊……

李遇方才明明说银子和粮食都到手了……

“你又骗我?”白鸥眯眼盯着李遇。

“我没有!”李遇紧张道:“陈阁老是病了,病得不轻……”

回江宁的路上陈琸就着了暑气,到底是年近古稀的人了,他不像白鸥似的,睡一觉就行。

回来后又接连收到江南的噩耗,他和李遇忙活着筹集钱粮,都是棘手的大事;白鸥教的法子虽是可行,但是谁也没听说过这法子,更别提真的这么干了。

他们一路施行起来也是诸多不易。

连着忙活了一两个月,天儿越来越热,人又不得好歇,终于当粮食排队进了粮仓,银子点算进了国库,陈琸绷着的精神一松,吊着的那口气也是一散——

病得起不来床。

“粮食和银子,都是在江宁城借来的……”李遇说到这儿顿了顿,良久后才接着道:“现在也都还在江宁。”

江南接连遭灾,士族们也怨声载道,就连周哲翎都弹压费劲,可见那群人都饿红了眼睛。

赈灾的银粮一旦抵达江南,只怕会立刻被扑上来的豺狗分食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