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雨后的山地湿滑,陈邦连忙一把将人拉住,“当心!”

李遇回身盯着陈邦,“到底有多深?”

“末将……”陈邦羞愧地垂首,他是个直性子,不会撒谎也不会委婉,只是诚实道:“不知。”

“九天了!告诉朕——”李遇一把揪住陈邦的前襟,咬牙道:“你带人找了九天,究竟有什么,是你知道的!”

“回陛下,这悬崖两侧,茂林密布,现下开春正发了新叶,即使是白日晴好的天儿,也是瞧不见谷底状况的。”陈邦老老实实地解释道:“陛下也不必如此担忧,方才石子没了声音,也许只是被枝叶挡住罢了。”

“什么都瞧不见?”李遇无力地松开陈邦的衣领,“那你们……”

他深吸一口气握拳,努力维持住一个相对平静的语气,现在还没到他可以崩溃的时候——

“凭什么……说他掉下去了……”

“回陛下,当日,就是他——”陈邦说着侧身,露出身后被自己魁梧身躯挡了个严实的四苟,“是他在这里发现了白将军最后的踪迹。”

四苟哆哆嗦嗦地站出来行了个礼,当日在被陈邦抓进帅帐,他都有闲工夫四处打量,眼下在帝王威势之下,身体不自觉地打着摆子——

他心里有愧。

他现在所有的一切甚至是未来,都是白鸥给的;白鸥虽比他长不了两岁,但在四苟心里,若说大将军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那日在城墙之上,大敌当前,一片混乱,白鸥身边没有第三个人,他一直自责是自己没有拦住白鸥,才直接或间接酿成了今日的局面。

当时,他跟着白鸥冲下城门楼,却怎么也追不上身高腿长的白鸥,只能转头先去跟城楼下的近卫通了气,再追过去的时候,白鸥已经在混乱中杀出了外城的城门。

白鸥胯//下的是纯血的北胤良驹,而四苟只是升了校尉后才开始学着骑马的半吊子,他顺着白鸥的方向追过去,最终还是跟丢了白鸥的身影。

再之后再发生了何事,所有人都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