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周慕云泪如雨下,突然扑倒在周哲翎的怀里,额头前尚未干涸的鲜血蹭上了周哲翎的袆衣,让那身正红鲜艳得异常刺眼。

“慕云、慕云哪里都不会去……您在一天,慕云就在延年殿侍候您一天!”

无论如何,她都是长在周哲翎的膝下,周哲翎十成九的时间都严肃苛刻,可也曾在她年幼抱病的榻前探过她额头的温度,喂过她一碗汤药。

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周哲翎一个人死在已经是囚牢一座的延年殿内。

虽然血脉相亲,但她到底和周哲翎,不是一样的人。

“你……说什么?”周哲翎颤抖的双手攥住周慕云的双肩,将人从自己怀里推开一些。

“你疯了吗?”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周慕云的眼睛,“真的不想做皇后了?”

“姑母现在还能忆起自己当年初初入宫时的景象和心情吗?”周慕云深吸一口气,“难道姑母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做个无爱无宠的皇后,然后一步步权倾朝野,做一个注定孤独一生的的太后和太皇太后吗?”

“难道一开始,姑母就从不曾奢望过,能有一个亲近的人陪在自己身边,就像,您从小陪着慕云那样。”

“到底是什么,遮住了您的眼睛……”

和良知。

周哲翎认真地瞧着周慕云的脸,被横抹一把的鲜血顺着眼角流下,又再被泪水冲淡,像是这个世界上最鲜艳的胭脂,把周慕云那张年轻娇俏的小脸衬得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