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知道,这一场豪赌,他和赵宏胤,谁都不会输,也不可能赢。

因为个中关窍,他们互相拿捏得很死。

赵宏胤离开的时间恰好靠近在白鸥派人去确定了粮食的位子,这时候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接应赵宏胤的不是传说中的几万大军,白鸥也不可能再把人带得回来。

白鸥手边的人手太少了,而北胤良驹的速度也让人望尘莫及。

这是赵宏胤第二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陈邦回来报信儿的时候已经不敢进白鸥的屋子,碰巧遇上这时候已经得信儿从城外赶回的陈安,赶紧交出了手中的烫手山芋。

陈安在来的路上就听人大致说过了之前的情况,方才在屋外又被陈邦拉着说了一大通,进门时本已想好了安慰大将军的一整套说辞,甫一进门却吓得全忘了。

“将军!这……这……”他惊得上下牙都打架,“这到底是是怎么了!”

随军的医博士正在为白鸥处理伤口,陈安单知道白鸥受了些伤,但文臣出身还从来未曾亲眼见过这样的贯穿肩胛的可怖伤口。

白鸥倒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意外。

“嗯。”他额间坠满汗珠,紧紧地阖着眸子,闻言不睁眼,也不答话,只轻声道:“来了。”

“将军——”

陈安显然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鸥突然打断。

“来得正好,我这两笔字见不得人,陈邦又是个粗人,我怕他说不清楚。”白鸥知道陈安再要说什么也是和自己受伤有关,他不想多言,“山里关了这么久,想飞出去一只鸟都难,趁现在有空,你给江宁去封信罢——”

“陛下和陈阁老当是急坏了。”

白鸥说的也是正事儿,陈安拒绝不了,只好走到小案边研开墨锭。他本是正经进士出身,要修书一封说清待城的事儿并不难,难的是眼下,没人能说清待城到底经历过什么。

“将军……这……”他提笔犯难,“写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