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一役,是殇宁这个身处乱世之中的短命王朝的最后一役。

赵宏胤跑了,那一役或许也是白鸥最后一次机会。

但史书中的记载却很少。

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跟陈安言明,看到对方已经再次放下手中纸笔,他岔开话题道:“写完了?”

“是。”陈安点点头。

“山头上其他人也都跟你一起回来了罢?”白鸥接着问道。

“是。”陈安接着答道。

“那再派人出去,统计待城现在的人数,疫病的规模和情况,顺便——”白鸥点点头,“给我把四苟找回来。”

总算把人支开了,白鸥才有空独自坐在书案边。

他没有检查陈安写下的那封信,以陈安的水平,要把待城这点事说清楚,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应该跟李遇说些什么呢?

好像有一万句思念要写,提笔却不想自己成了对方心中的挂碍。

之前,他的信传不到江宁,江宁的信也传不过来——

他还不知道江宁城内已经尘埃落定,只看见窗外北风卷起和进沙子的污糟雪粒。

风沙的尽头俱是牵挂。

可偏偏春风不度玉门关,直教离人两处暗自销魂。

当他写好自己的那张信笺一并装进信封,刚好有人从外面回来。

这里的人都是之前待城驻军那群兵痞,白鸥听见这轻手轻脚、小心谨慎的脚步声,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陈安回来了。

“你倒是会掐着点儿回,我正好寻你。”他低头给信封烙上火漆,起身时一阵目眩,半晌后才叮嘱道:“着人送回江宁,别教送信的人进宫,最好连江宁城都别进,让陈阁老的人想法子递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