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除夕夜便到了。

皇宫内以太皇太后新丧为由,取消了这一日的所有庆典和岁暮大宴;而待城也不可能准备出一个像样的春节。

白鸥在这一天难得偷闲半个晚上,陈安坚持给他准备了几个饺子,他却捧着土瓷碗里的几个饺子直到凉透,也没有动筷。

今日天公作美,待城连续了好几天的风雪终于停了下来,夜空晴朗,他本可以与李遇千里遥赏一轮如勾新月,填不满的月色里却满是怅惘——

陈安的信递出去了,李遇没有回信;之后白鸥又写了好几封信,关于待城内,他所知道的所有细节,关于他所能查到的赵宏胤的一切。

有陈安代笔的书信,也有白鸥的狗爬一样的字迹,可是直到今天,江宁城内都没有再传回过半个字回音。

一直到熬出这个年,白鸥等来的不是李遇的回信,而是之前留在江宁城里的待城驻军传回的军报。

没人知道一两个月前好像还驻扎在待城城外营地的北胤主力,是如何神出鬼没的,从江宁西北国境线摸到了东北方。

殇宁的疆土不算太大,这样距离的大军开拔,骑兵的速度是可以完成的,但步兵却绝无可能。

白鸥攥紧手中的军报,四苟曾经的那句话,像响锣一般敲在他耳边——

“根据营地规模和情况,我能确定北胤两万铁骑都驻扎在我们以前的营地,但其他北胤的主力应该不在——”

“或者说,至少不是全部都在。”

与殇宁西北方的国境线,有待城内外高墙,有落霞山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堑不同;殇宁东北方的国境线地势要平坦许多,几乎无险可守。

这么多年东北国境线一直安静,不引人注意,只是因为国境线的另一边并非北胤,而是分裂着几个不起眼的小国。

然而现在,那些小国已经全部都悄无声息的变成了北胤的领地。

战报的内容并不算太详细,但有一个可以肯定的结果——

赵宏胤已经带领北胤铁蹄和绝对的主力踏平了殇宁东北边的国境线,行军方向直指江宁。

这段时日以来,白鸥都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屋里处理公务,只偶尔去外城晃一圈,算是露个脸,主要是去看看四苟。

今天,是第一次,所有人看着大将军发疯一样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