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若是再战,你一定会赢。”他肯定道:“但要保全江宁二十万人的性命,只能用李氏殇宁的皇帝去换。”

只有让殇宁的子民变成北胤的子民,才能在赵宏胤的取舍中得到他的庇护,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活下来。

“遇儿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救江南的灾民就一定要牺牲小五,但我现在好像懂了。”

“那你的遗憾里——”白鸥抓住李遇为自己拭泪那只手的腕子,“就没有我吗?”

“永巷尽头那间不起眼的柴房,遇儿原本生于微末,却也最终登顶人极,享尽荣华——”李遇的腕子虽然被白鸥捏住,却还是用指尖摩挲着白鸥的侧脸,“还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白鸥哥哥,人不可以那么贪婪的,老天不可能什么都给我。这辈子,唯一让遇儿贪婪的就是你——”

“贪到了,值了。”

“但是我,对不起你。”

若是从一开始我没有不顾一切地向你靠近,我们之间本不会有任何交集,便也不会有这场分离。

总是恩爱不移惹天嫉。

“遇儿什么也不恨,只恨风月摧命如纸薄——”他眼底噙满泪水,却终于没有落下,只是死死地盯着白鸥,好像怎么也看够,“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是李遇无福与共。”

“白鸥哥哥,若有来世,李遇倘若康平盛世为君,一定兑现娶你当我皇后的承诺。”

白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搂着李遇,直到乌金西沉,气温越来越低,他能感觉到李遇在他的怀里冷得打颤。

他将人打横抱起,一步步往待城府衙走去。

天刚刚开始黑,街上巡逻的驻军,忙活的百姓都还不少,但李遇就这样缩在白鸥怀里,两个人一同坦然地面对无数或惊奇,或诧异的目光,一直走回那间已经点起烛火的厢房。

白鸥看着李遇,一笔一划写下那纸退位投诚的诏书,盖上那方玉玺。

房中一直静谧,直到这时白鸥才终于开口,“你决定了吗?”

李遇点了点头,“你后悔了吗?”

白鸥突然就笑了,摇头间甩了甩额前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