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既然流传着一个神话,说是有个银发的男子得上天指引,将要带领殇宁复国,那他便要去打碎这个神话,一劳永逸。

这让白鸥终于有了接近赵宏胤的机会。

赵宏胤对那对指虎和白鸥的诡异的身法太熟悉了,不管白鸥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还是远远就认出了那个银发的所谓神话到底是谁。

他刻意放白鸥接近自己的身边,看那一头银发染血。

“殇宁亡了,连李遇都死了,聪明如你,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为什么还是不愿归顺朕的麾下?”

白鸥和赵宏胤之间隔着几排北胤皇室的亲卫,但被凌厉的眼神穿过。

他死死地盯着赵宏胤,“你为何要污蔑陛下?”

李遇死后,赵宏胤几乎做着跟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一样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为何关于殇宁王朝的记载中,北胤与殇宁交手的记录,但凡北胤战败,都被轻描淡写;而关于李遇退位投降的一段,当真是浓墨重彩。

他能理解千古一帝在意百年名声,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殇宁后主要被写成一个酒池肉林、昏庸无道的皇帝。

原本他早就可以体面地死在战场之上,一直撑到现在,就是想要跟赵宏胤当面问个明白。

“殇宁亡国这一年多时间,境内发生了多少次所谓的复国战役,这还不够明显吗?”赵宏胤面无表情道:“若是还有人记着前朝亡国之君的好,便是朕一统十国的阻碍。”

“李遇,这是在与天下苍生为敌。”

“他既然愿意为了他的子民牺牲第一次,也不在乎再来一回罢?”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白鸥朗声一笑,意味难明。

“还有你。”赵宏胤指着白鸥,“若你仍是不愿为朕所用,他日史书工笔中,殇宁也绝不会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白鸥没有再说什么,赵宏胤话音未落,他手中指虎便已裂风袭去。

他身前几排北胤皇室的近卫,足有几十人,但他还是直取赵宏胤的方向,没有一点躲闪。

这不是利刃第一次穿透他的身体,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痛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雨天,他抱着coffee,懒懒地蜷在沙发里,读着一本他当时还不太能读懂的散文。

他甚至不知道当时读到的那一篇算是散文还是现代诗,现在脑中却突然回想起里面的句子——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