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文王脚下踢到一个瞎子,他被绊倒在地。

他不觉得哪里疼,而是直愣愣盯着木匣子。

盯了好一会儿,文王慢慢将匣子抱起来,扫去上头落了的灰尘,打开匣子。

匣子里装着很多东西,有拿着刀剑或握着书卷的小木人,有一副坏了的弹弓,有一个小小的蹴鞠……很多很多,有的坏了,有的还好好的。

文王将每一件小东西都拿出来,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擦拭着,他也不知今日的自己是怎么了,竟然看着这些上了年头早该被丢弃的东西看哭了。

凉凉的泪水打下,文王觉得有一丝好笑。

他现在算不算得上是兔死狐悲,明明二哥就是被他害死的,他看着这些东西哭算是什么事。

真好笑。

没什么好哭的。

但是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文王想,他现在可能在后悔,可后悔又有什么用,事情做下了,人没了,他就算掉光了眼泪,二哥也不会回来。

文王将匣子放好,他站起来,打开书房的暗格。

很奇怪,别人家的暗格里放的要么都宝贝,要么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书房的暗格放的却是陈年的女儿红,很多,足足有十八坛。

二哥是武将,喜欢喝女儿红,二哥‘死’的那年,他亲手酿了一坛,后来每年的那一日他都会酿一坛女儿红,就算二哥回来了,他还是会酿。

因为他知道,他心目中的二哥已经被他杀了,那个豪迈直爽的二哥被他亲手杀了,剩下的这个只是具空壳。

文王对着女儿红熟了很多遍,他第一次这么不拘礼法,席地而坐。

他豪迈的抓起一坛女儿红,淅沥沥淋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在敬二哥,但是二哥定然不愿意和他这一坛酒,那就敬天地好。

文王倒下一坛,无视被酒水染湿了的书册,又拿了一坛咕噜咕噜喝起来。

喝没两口,文王就被酒水呛着了。

他不会喝酒,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