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先前在太傅府正厅的冷漠不语,此时此刻的周月琦毫不掩饰对太傅府的憎恶,质问道:“太傅府便是这样欺我将军府无人的?”

“公主殿下误会了……”林太傅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进入沈雨萱住的院子。才刚走近,他就意识到今日之事必将一发不可收拾。心里固然埋怨太傅夫人不会持家,却又不得不努力为太傅夫人收拾烂摊子。

“误会?不若林太傅便好好跟本公主解释解释,为何我将军府的嫡女嫁来太傅府,住的却是此般破落的院子?莫非太傅府已经贫困的揭不开锅,连府上嫡长媳都要如此苛待?”周月琦冷哼一声,抱紧了怀中微微瑟抖的林梓盈,冷眼扫过太傅府众人,怒色尽显。

“她才不是太傅府的嫡长媳,她不过是个妾……呀!”不待林太傅开口,杜娟便忍不住站了出来。当然,她向来很懂得看人眼色。一触及林太傅的怒视,便连忙捂住嘴巴,好似受到莫大的惊吓,含着泪花委委屈屈的躲在了林宇言的身后。

“爹爹,娟儿只是无心之失。”习惯了护着杜娟的林宇言也并未让杜娟失望,几乎是本能的为杜娟辩解了起来。

妇人之仁!林太傅从来都很倚重林宇言这个长子,对其寄予厚望,往日里绝对不会太过指责林宇言。可今日当着五公主的面,林太傅想不动怒都很难。

而不等林太傅动怒,周月琦的责难再度袭来:“妾?什么妾?谁是妾?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将军府堂堂正正的嫡女千金,手持婚约嫁来太傅府,何时变成你太傅府的妾了?还请林太傅好好给本公主一个说法。”面对五公主的质问和责难,林太傅哑口无言,太傅夫人和林宇言亦是无从解释起。一时间,屋子里再度陷入沉默和死寂之中。

周月琦并不急着索要回答,极为耐心的轻轻拍了拍林梓盈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林梓盈的惊惧。

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杜娟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面色扭曲。她的女儿才是太傅府的嫡长女,凭什么被林梓盈这个贱丫头占得上风?

即便是为了她的彤儿,她也不能继续沉默下去。该是她们母女二人的尊荣,即便是得罪了五公主,她也一定要争上一争。

战战兢兢的从林宇言背后走出来,杜娟满脸凄苦和愁容,委屈不已的跪在了五公主的面前:“公主殿下明鉴,臣妇才是太傅府的嫡长媳。”

“你是哪位?”不冷不淡的扫了一眼杜娟,周月琦的态度不可谓不轻视。

已经当了太傅府七年的嫡长媳,却遭遇此般无视和屈辱?杜娟身体一软,捂住胸口掉下眼泪,再度开口的语气里满是悲伤:“臣妇乃礼部尚书家嫡长女,姓杜,闺名一个‘娟’字。”

眼看着杜娟柔弱无依却受尽委屈,林宇言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不顾太傅夫人的阻拦,跟着一起跪在了地上:“公主殿下明鉴,娟儿确实为微臣正妻,且已为微臣生下嫡长女。微臣对娟儿一片真心,情至深处,容不得第三人的插足。”

“夫君……”有了林宇言的表态,杜娟感动不已,安心的扑了过去。

顺势接住杜娟,林宇言口吻怜惜,语气越发真挚:“娟儿,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能幸得夫君垂爱,娟儿便不委屈。”摇摇头,杜娟很是善解人意的回道。

夫唱妇随、妇唱夫随,明眼人都能看出,林宇言和杜娟鹣鲽情深,彼此互相情深义重,感情甚笃。

不过很可惜,周月琦并没打算当一个明眼人。

嘴角冷冷的勾起,周月琦很是不解风情的打断了林宇言和杜娟的互诉衷肠:“敢问杜家小姐和太傅府嫡长子是何时认识,又是何时暗通款曲的?”

“公主殿下……”杜娟捂住脸,极为难堪,又很是委屈,“臣妇没有。臣妇在嫁给夫君之前,一直养在深闺,再是清白不过……”

“没错。微臣和娟儿自打相识,便相知守礼,从未逾矩。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听信谣言,误会了微臣和娟儿的真挚情谊。”林宇言挺起胸膛,义正言辞的昂头辩解道。

不管是杜娟故意拖长了尾音的哭诉,还是林宇言理直气壮的自我申辩,周月琦都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