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回在床上不安稳的翻来覆去,额头上全是惊恐不安吓出来的冷汗。他咬着唇,摆在脸旁的手忽然抓住枕头,嘴里发出低吟轻喘,似是痛苦,似是欢愉。

…………

儿臂粗的龙凤烛滴落下烛泪,在烛台的底部堆叠成一滩透明的蜡。火光星星点点,新房里竟然是满目的红色,耀眼至极。

裴回在此刻终于感到害怕,手指捏紧了红绸缎子,指关节用力得泛白。他浑身都在颤抖,一颗心紧张得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般,终是坐不住,‘噌’地一声站起朝门口走去。

指尖刚触及门扉便听到脚步声,他似是惊醒般连忙跑回去端坐在床上,双手十指绞在一起。双眸垂下,紧张害怕得不敢抬头看。

眼帘中率先进入一双黑色鞋,鞋面上绣了些不容易看清的暗纹。随后便是绯红色的婚服,外罩轻纱,隆重不失飘逸。

他的婚服是绯红色的,裴回的婚服原本是青绿色,红男绿女。只不过他到底是男儿身,便换成绯红色的嫁衣,除了大小尺寸不同,与眼前的男人是同个款式。

眼前的男人停在面前,裴回平视也只能见到他的腹部。男人的左手横在腹部前,手臂肤色呈现出病态般的苍白,十指修长有力,指甲不是健康的粉红色。

外头的唢呐、鼓声全都停了,没有半点声音,死寂得令人心慌。

一切的一切都让裴回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结的是阴亲。他跟一个男人、一只恶鬼结婚了。拜堂成亲,天地见证,生死与共,无可反悔。

裴回在这一瞬间突然后悔,他想要反悔了。他猛然抬起头来,与眼前的男人对视,然后愣怔住。

眼前的男人穿着绯红色的婚服,浑身肤色都是病态的苍白,在熠熠烛光下却似个妖魅。再定睛一看,原是错觉。明明是斯文儒雅的相貌、温润如玉的气质,可能是绯红婚服和烛光添了份妖冶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