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裴回去救他,身上的血腥味淡得几近于无。谢锡回来后私下里问过,昨夜对上裴回的人只是受伤失去行动,最后才被逍遥府里的人灭了口。换句话说,师兄没杀过人。没杀过人的剑客,哪怕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也会落败于一个拼死而战的三流剑客。

当然这话他不会没有半点修饰就直接开口。

裴回老实回答:“开过。”

谢锡:“杀过人?”

裴回:“……从未。”

谢锡食指点着桌面:“若你随我下江南,是一定要杀人的。师兄想过这一点吗?”

裴回忽然抬眸,眼中黑白分明,一片清朗。谢锡心中微愕,此刻明了师兄或许是知道自己缺陷何在。

果然下一刻便听裴回说道:“师父说剑是用来见血的,杀人也好救人也罢,都是割伤人的利器。薛叔也说过,他救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很多人因他医术不精而死,但吸取经验之后就懂得规避错误,反而救了很多人。掌门师叔也说过我的剑没有血腥,杀不了人,更赢不了你。”

“所以,这次我随你走趟江南有两个原因,这是其中一个。”另一个自然是与药人族有关。“当然,保证你活着也是个原因。”裴回拍桌,爬到谢锡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薛叔也在江南,我找到他就再问清楚点,下次一定会成功!”

谢锡沉默片刻:“师兄,你醉了吧?”

裴回没回答,直接滑倒在竹席上,脑袋搁在谢锡的腿上,醉得睡过去还记得拽住他的衣袖。谢锡垂眸望了许久,哼笑两声,抓起被褥裹在裴回身上便不再动。抬头看向阁子外面瑰丽的山林月色,掀开酒坛子慢悠悠喝起来,越喝越清醒。

思及江南宋家庄,眼中寒意比之料峭春风还要冰冷上十分。

。。。

清晨日出东方,和煦温暖的阳光透过竹幔洒进阁子里,鸟鸣空灵,自林间穿过春风入耳中,欢畅而快活。裴回悠悠转醒,眼前是柔软的绸衣,身上裹着被褥,甫一起身,触碰到一簇长发,陡然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