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丑狐狸细细弱弱地再次叫了几声,嗷嗷地叫,见到白棠没有表情的面容后,他怯怯地闭上嘴,有些不安地抖了抖尾巴。

那只丑狐狸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爪子从鞋面移开,而后低头看看洁白的鞋面有了两个小巧的梅花印,墨梅的印子。

丑狐狸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他慌慌张张挪了挪位置,接着又看到了大片的血迹。

倒真是踏血寻梅。

这只丑狐狸颤巍巍地再次移了位置,一点都不敢碰到鞋面,可是他又怕白棠会走掉,于是这只丑狐狸急中生智,他把自己全身上下最干净的脸部贴到鞋面上,那只丑丑的小东西姿势搞笑极了,全身都趴在泥泞的地上,唯有脸虚虚地压在鞋面上,好似五体投地的姿势。

被行大礼的白棠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垂眸看着脚下,静默不语。

在无声的寂静中,那只丑狐狸有些不安地抬眸,黄褐色的眼眸紧张地看向白棠,那双眼眸是水润的,像是琥珀中藏了一根树枝,小小的枯枝。

白棠忽然想起苏思远死后,他将苏思远树葬,秋天时树上的叶子全部掉光,细细的枯枝就是那样。

那让揪心的衰败。

“嗷……”藏着颤音的叫声响起,一声又一声,把白棠心中的不忍唤了出来。

白棠低着头,看着那个丑狐狸,他心一软,缓缓吐了一口浊气,而后蹲了下来,把那只丑狐狸抱在怀里。

那只狐狸很轻,没有多少肉,被他抱住时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两只小爪子僵硬地举起,颇有一种手脚不知如何摆放的惶恐。

白棠静静地看着那只狐狸的蠢样,细细的雨丝从空中飘洒下来,当快接近白棠时,雨丝在空中的轨迹都打了个弯,飞速绕过了青年的身体。

金鳞发挥作用时,就会闪出柔和的微光,在一片黑暗中,青年连衣角都在发光。他的神情是淡然的,垂眸看来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像寺庙供奉的神像。

在这只丑狐狸懵懂无知时,他所有的三观都是围绕着白棠建立起来的,譬如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见过白棠后,青年的模样就是他心中美的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