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赌气脱口而出的名字,苏仙生,苏先生,那晚月色微凉,密封的浴室里水雾弥漫,墨发白衣的青年也许是醉了,墨绿色的眼眸波光潋滟,眼尾泛起了薄红,缠绵地叫着苏先生,一声又一声,藏着深深的情思与爱恋。

在少年耳根通红时,白棠吻了上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的亲吻,心脏好似一瞬间被紧攥住,所有藏在心里的秘密,那些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不甚明了的记忆,被拖曳出来。

未名的喜欢。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茫然地坐在地上,抱住酩酊大醉的青年,彼时的他还不懂情爱,不知道他的脸红是因为喜欢,不知道他此刻砰砰砰的急促心跳是因为喜欢。

他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尾巴骨被压得疼,却完全不知道要给尾巴挪位置。

灵智如同飓风般飞速开启,当浴室墙壁上的水汽凝成水滴时,他心里那些纷杂的情绪变成说不出的酸楚,弥漫在心尖。

他想,苏先生是谁。

苏先生是谁,他是人还是妖,他还活着吗,你爱他吗,他爱你吗,你们是不是两情相悦,我和他长得很像吗,我是一个可耻的插足者,还是一个替身?

狐狸的心就是那么狭隘,小到只能装得下白棠一个人,而那位“苏先生”就像一粒沙砾,卡在他的心房,有时想起白棠心中涌起万般柔波时,而波涛起伏时,那名为苏先生的沙砾就抵在他的心尖,割出不期待的刺痛。

所以那日,白棠让他自己取个名字,他说,就叫苏仙生。

呐,你不是喜欢苏先生吗?那我就叫苏仙生好了,别喜欢他了,来喜欢我好不好?

嫉妒几乎从他的眼眶里爬出来了,然而捡来的野狐狸到底是捡来的,心里漫延着卑微到极点的小心翼翼,哪怕是生气,也只敢垂首装作乖巧的样子,当白棠沉默不语时,他就立刻丢掉那善妒的模样,惶恐不安地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