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流用布包好木炭,仅画了两下,流畅的线条就勾勒出石磨的外形。

“再厚一点。”雯萝道。

“嗯。”墨染流用一块湿布巾擦掉一点,重新画。木炭和木板接触发出很好听的“沙沙”声。

她趴在案几上,单手撑着腮看墨染流画图。可是看着看着,目光就移到了对方的脸上。

已进入五月,大殿的窗门都大开着,竹帘也都半卷着,明亮的光线毫无阻隔地穿进来。墨染流脸上、睫毛上,都被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随着他睫毛的蓊动,像缀满了星辰。

“画好了,你再看看。”墨染流抬起眼眸,雯萝猝不及防地与他视线相碰,她怔了一下,脸一下热起来,忙伸手拽过木板极力掩饰,“这么快?我看看。”洁白纤细的手腕从袖子里露出来,像白嫩的藕。

墨染流眸光扫过,轻轻抿了抿嘴。

“嗯,很像了。”她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做出来怎么样了。”

“明天你再来看。”墨染流道。

“明天就能做出来?”她丹凤眼睁得溜圆,像一只呆萌的小鹿。

墨染流眸光划过她的脸,落到依旧没被袖子遮掩的手臂上,轻轻“嗯”了一声作答。见她脸上带着不信又补充道,“岐山下有合用的山石,墨家有擅石雕的弟子。”

哇,墨家真是挖掘不尽的宝藏啊。她惊叹。

离开墨染流的大殿,刚走出去就碰到了从红薯地回来的吕麦。

吕麦以前有红薯苗的时候,天天恨不得跟红薯苗一起长在地里。现在雯萝又给了他一堆其他奇怪的苗,别提多有干劲了。

他天生就喜欢侍弄土地,因此看见雯萝格外热情,“吃了吗?”热情的吕麦打了一个符合他性格的质朴招呼。

——

回到自己大殿,她正准备休息一下,却冷不丁瞥到了书案上的一卷丝绸。因为没什么官员,所以毛国早就废除了早朝的规矩。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官员们就会呈上竹简。但是自她上任以来还从没见过竹简。更何况丝绸呢?

她抽开带子,打开来,微微有些诧异,竟然是周天子的亲笔。

信里先是攀了一通关系,回忆了一下两家共同的祖先。接着又很严肃地告诉她,她现在的爵位有点名不正言不顺,非常危险,容易遭来其他国家的攻击。最后热切地邀请她去王都参观。并表示,有他在,爵位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