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大惑不解,直到吴教授喜不自胜地说,“现在懂这个的人不多了,还是小白来讲一讲。”

“这个不算什么。”白锦禾微赧道,“不同角色带的胡子不同,二涛不过七寸,由生角佩戴,极易与满髯混淆,三绺髯则有清高人佩带。”

张师哥锁紧眉头,不耐道,“三句两胜,还有打把子和唱腔。我常唱青衣,自然打把子和唱腔要分开,你呢?”

白锦禾微微点头,“我也是一样。”

戏中的打把子又称花拳,能使上各类拳术和刀丨枪棍棒,也便是武戏。打把子不同于真枪实练,只为台上过把瘾,因此动作招式极为花哨。青衣大都身段美,花拳却用不上。

张师哥敢把这个放在比赛中,是因为他从小跟着爷爷学武戏,这才学了好手,连院里的武生也要佩服一番。他更料定,即便白锦禾会唱几嗓子,在武戏上必输无疑。

教室里没有称手的家什,他便想打一套花拳,及早地将对方的脸皮撕下来。

没想到白锦禾出尔反尔,他竟然没唱青衣,反而来了一出刀马旦的戏。

白锦禾甫一开嗓,几位同学大跌眼镜,他的唱腔清丽,身段极美,招式运起来更利落灵活,翻手腾挪尽是一身好功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使出来这套拳法,没有几十年的打磨,压根练不出来。

但白锦禾……他才多大?

他刚才的话,言犹在耳:“我与你们年龄相仿,也曾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不曾放弃。”

直到这时,众人才结结实实地吃下这一堂课——你所付出的每一份努力,都会有所收获。哪怕它不起眼,哪怕会来得晚一些,但始终会来临。

选修课使用的教室并不隔音,他这一曲婉转地送到走廊,送至四方,上课的学生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瞪起双眼,直直地寻找声音的方向。

一向威严的教授也顾不得学生的走神,疾步走到门口,霍地拉开门,探出大半身子,寻找声音道来源。

走廊上,校长正带着下属陪同环世的老总参观,却不料对方在路过一间教室时攸地驻脚,负手站在教室后门,当起了“隔墙有耳”。

校长正要请人进去,忽然听到赵雷的激烈声讨,他处世这么多年,只听一两句就能摸清大概,当即想进门肃声的时候,倪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再看看。”

这一看,就看到白锦禾与张师哥的比赛毫无悬念地结束。

一曲落毕,倪山岚依旧没有进门,眼里却带着笑意,只说了句,“不错。”

校长先让人前去陪同,自己将教务的人拎出来,“里面是怎么回事?老吴带了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