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瞧见修竹与出尘如此亲密之举，他心中便有了答案。任谁亲眼看着这一幕，都会觉得自己格外多余。

修竹眼中只有出尘，连他都被无视了，遑论是交情浅薄的九天玄女。

出尘仍处在昏迷之中，自是无法服药，可修竹用得着这么抱着她给她喂药吗？药液自出尘唇边溢出，滑落其下颌，滴在修竹纤尘不染的衣襟上。修竹却浑不在意，只一勺一勺悉心喂着，疏影看不过眼，便走上前去，斥道，“你这么喂药，岂非徒劳无功？”

修竹充耳不闻，大半碗汤药喂下去，出尘大约只吞下了一小口。

疏影不忍视之，径自踏出房门。这闲庭雅院在出尘的打理下，颇具生活气息。竹架上晒着粽叶，柳条簸箕里盛着荞麦，墙边还堆着三四只筐子，里边装着黄豆、赤豆和粟米。

想来她有心下厨煮饭烧菜，多备些粮食，便不至于一顿饭的功夫，烧毁全部食材。

疏影回忆过往，只觉得出尘是个没有天分却一直默默努力的姑娘。若非修竹私心将她带在身边，她或许还在浮玉山上，过着平淡如水、怡然自得的日子。

孰优孰劣，倒也不是他说了算。

修竹端着药碗走了出来，疏影拦下他道，“你从来不做白费功夫之事，为何如今如此执迷？”

他所言指的，不单单是给出尘喂药这一项。

修竹面无表情道，“她因我而伤，我只想她尽快好转。”

疏影皱了皱眉，困惑地问道，“此事与你有何干系？”

修竹凝神看着他道，“我未能保护好她。”

疏影许久未见过他这般自责动情的模样，心中不免犹疑，可有些事，他不愿直言，只希望修竹能自己想清楚。

修竹往药房去了，疏影立于阶下遥望青翠竹林，其实他从未忘记，出尘并非第一个住进秋阁的女子。

尽管玉陌意属他处，到底还是在秋阁里小住过几日的。

疏影入夜未归，修竹依旧是端着空碗出来，脚步一转转至他跟前，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