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汤河口，一艘泊船之上，冯二爷正在喝酒。桌上摆着一小碟，小碟里倒了点酱油，酱油里面有个发光的小鹅卵石。冯二爷夹起鹅卵石，放在嘴里嘬了嘬，抿了一口酒，撇向船外的人道：“查清楚了吗？那是什么人？”

外头有个癞头瘦子，在冯二爷手下，算是狗头军师一类的人，姓申，喜欢赖账，而因为他又是癞头，别人都叫他申头癞，意思是伸头出来就赖账。

申头癞回到：“二爷，那摆摊的几个人，是冬瓜屯的。冬瓜屯是个小地方，里头住着十户佃农，都给一个叫杜安边的人种地。杜安边是军户，还是总旗，势力可不小。那几个混混，我问了一圈，没咱们的人。”

冯二爷又喝了口酒道：“军户？不好惹啊，还是旗总，更不好惹了。这是有人故意把我往坑里推啊，去查清楚那几个人。冬瓜屯那边，我还得亲自去会会。比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的是咱们的脸。”

说罢，癞头转身离开了，冯二爷躺着泊船上，仍旧喝酒嘬石头，冯二爷自从成了地头蛇之后，不起高楼，不宴宾客，却买了艘船，住在船里。旁人说，他这是想随时跑路，还说船里放了许多钱财。

到了第二天，杜修明又带着冬瓜屯的佃户，来到了汤河口。这汤河口已是不像昨日那般热闹，繁华过后，满地凄凉。晓风残月之下，是露宿街头的人。

走到汤河口的码头上，已有了客船、货船到来，杜修明带着人找了个地方，摆下煎饼果子的小摊，吩咐道：“就按昨天的办就行，我有点事走了，申时我再回来。”

刘五有些手足无措，问道：“东家，少东家，你们要是走了，这卖了多少煎饼果子，换回来粮食，您又没看见，谁来作证呢？”

杜安边看了一眼，道：“刘五，你在我手底下，种了十多年的地，踏实沉稳，我相信你，卖了多少，你待会儿说就成。你这位少东家，将来是要做大买卖的，可不是摆个小摊这么简单。你要是做得好，将来有重用你的时候。”

刘五感激不尽，点头答应，杜安边便带着杜修明，去找那位余水成。往汤河口上游走了几里路，看见一大宅子。

杜安边指着那宅子道：“修明，昨日跟你余叔公说的时候，他就吩咐了。让你一个人去找他，不让我跟着。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去就是了。”

杜修明点点头，走到大门面前，回头一看，杜安边已是不见了。深吸一口气，杜修明心中暗道，待会儿见了那余水成，就装作什么都不会，那余水成一看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就肯定懒得教了。杜修明打定主意，便上去敲门。

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那姑娘穿着朴素，却掩盖不住那五官的精致，明眸皓齿，肤如凝脂，亭亭玉立，只是那衣服显得有点小了，特别是上半身，衣服都绷紧了，看得杜修明想给姑娘去揉一，啊呸，松一松。

那姑娘的长相已是上品，而那种没有被尘世沾染一丝的纯净气质，更令杜修明痴了，这可和外面那些浓妆艳抹的不同。

姑娘莞尔一笑，就让杜修明顿时便看呆了，刚才打定的主意，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现在就留下来。

那姑娘将杜修明盯着她看个不停，小嘴一撅，娇嗔道：“哼，登徒子！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头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