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皆作认真听讲，杜修明道：“以往这五城兵马司形同虚设，京城市井中的治安混乱不堪，税收几乎没有，朝廷于是让我整顿治安，收税上来。但我思来想去，京城市面上的事情，还不是你们三位说了算的？”

言外之意，这三霸当然听得懂。官位交给你，由你们去约束下属，整顿治安，然后将朝廷多年未能收回来的税，收上来。

李金刚皱了皱眉，愁着脸，道：“要治安，没问题。那些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男盗女娼的，多半是打着咱们三个的名号在做，败坏我等的名声不说，我等三人也一分钱赚不着。这些人，由我三人去处理就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原来五城兵马司的那些人，干出来的事情，比我们手底下的人还要不堪，杜兄弟，我们当这个巡检推官，你得给我们交个底。原来兵马司那些人，我们能不能处理掉？朝廷的税收，其实全让这帮人分而食之了。”

“当然，既然让你们当这个官，那你们就有全权处置衙门里的事情。朝廷的三道令中，正有这一条，让我将那些害群之马清理出去，换成干干净净的衙门。”杜修明回到：“话虽如此，但朝廷在推厅里，设了十个吏员，都是算账的。由顺天府指派，这十个人，你们要是想动，得问我一声。在这之外的那些吏员，你们全都能处置！”

“好！”李金刚站起来，拱手道：“杜兄弟……不，杜大人，有你这句话，那我们就能办好这差事了。你让我等当官，我等定会报你这个恩。凡是原来五城兵马司分食的那些税款，我等一文不要，收上来之后，全交给朝廷。”

“用不着用不着，交给朝廷干什么。”杜修明摆手道：“这五城兵马司交给你们去办，不论干什么，你们都得用人、得花钱，还要得罪人。这收上来的税，自然由你们截留一部分，本官再拿一部分，剩下的交给朝廷。”

黄天虎、李金刚、晁双瞬间懂了，原来这还是个肥缺，众人点了点头，心里已是有了不少计划。当了官之后，不仅不用再交税，还能收别人的，想收多少收多少。里里外外，不知道能省下来多少。

安禄荣收钱不办事，杜修明还没收钱，就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好处。这东西南三霸心里头顿时热乎乎的，觉得杜修明这个大哥认得好，认得妙！

杜修明先喝了几杯酒，这时才又道：“兄弟们，五城兵马司这块地盘，由咱们兄弟占了。可不论做什么，都得有规矩。”

三人闻言肃然，听杜修明道：“其一，你们可以收拾原来那些吏员，但要有理有据，不得冤枉好人；其二，不得欺压百姓，更不得变本加厉，盘剥商贩；其三，你们自己手底下的人，我不管，但只要进兵马司的人，都得干干净净的，而且得认我！”

听了这话，三人觉得有些奇怪。可酒力和当官的喜悦，冲在了脑门上，他们便想不太明白。不得冤枉好人，不得欺压百姓，这当然是限制了他们赚钱的来路，只能老老实实收税。其三条，才是要害之处。

跟着他们三人混的，哪有几个干净的人？要干净，就得和他们关系不大，在他们手底下干正经生意。只要京城四霸出了事，这样的人拍拍屁股，能全身而退。简而言之，就是他们掌控度很弱的人。

这样的人，认了杜修明之后，只需稍微分析利弊，便会立马投靠杜修明。京城三霸在五城兵马司做的事情，都是为杜修明干的。

晁双点点头道：“杜大人放心，原来五城兵马司那些吏员，我们全换掉。可不论是处置一人，还是换上来一人，都要带到大人眼前过目。”

其余二人也点了点头，推杯换盏又几轮之后，杜修明长叹一声：“本来想将北城、中城交给安爷的，可惜他身体不好没过来，也不知安爷对我是什么态度。三位兄弟，京城这碗饭，只能大家一起端，少了谁，这碗饭都要掉地上。回去之后，三位兄弟替我在安爷那里打探打探口风，杜某实在是想结交一番。”

众人这才想起安禄荣来，虽说心里早已是认了杜修明，可看杜修明这个态度，他们便不好意思明面说原来的大哥如何，纷纷应承下来。酒散之后，这京城三霸纷纷满意离去。

杜修明半醉着，朝雅间旁边房间，沉声道：“吕芳，你现在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