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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2 / 2)

作品:《姐夫

忠臣良将不得出头,一国储君也要蛰伏其下,谏官不递谏,天子不纳谏,大誉表面繁华盛世,其实已经岌岌可危。

最后到底谁能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杨庭萱不知道,或者根本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

哥舒柔大力拍了拍他后背:“总会有拨云见日那一天的,再说那严梁辅都一把年纪了,咱们还这么年轻,就是耗也能耗死他了是吧。”

杨庭萱被她拍得低咳两声,无奈道:“希望如此吧。”

谢卿见厉渊今晚郁郁寡欢,不得展颜,知道他是受了姜晓的刺激,便有意要逗他开心。

他蹭到厉渊身旁,挨着对方道:“姐夫,我给你唱个小曲吧?十八摸要不要听?”

他刚要开嗓,厉渊将酒壶塞到了他嘴边:“不许唱。”

谢卿捧着酒壶,舔了舔唇边的酒液。

不要听算了……

他仰起脖子,未碰到壶口,将酒壶里的酒倒入口中,大口吞咽起来。

灌了几大口,他放下酒壶,打了个嗝,面颊都显出微红。

“姐夫,我也做过坏事。”谢卿靠在厉渊肩上,神色有些迷茫道。“当初被人伢子带走后,他们将我关进一个大笼子里,那里面还有和我一样的几个孩子。人伢子一天给一次水,两天给一顿饭,整天饿我们的肚子,这样我们就没力气逃跑了。”

“饭”也不过是烂菜叶子和面粉和成的窝窝,一大盆端到笼子外,一人抓一手,抓的晚了便要再饿两天肚子。

第一次没抢到食物时,谢卿觉得这没什么,他能熬过去,可到了第二次,他认输了,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那天我又没抢到窝窝,可我真的好饿啊,饿的两眼发黑,连自己都想吃。”矜持和自尊在饥饿面前不堪一击,“然后我就抢了别人的窝窝。”

谢卿还记得被他抢了窝窝的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就算对方很快回过神,扑过来要抢回自己的东西,那点窝窝却早就被谢卿囫囵吞下肚了。对方掰开他的手,甚至掰开他的嘴查看,在确认一点屑屑都没留下后,瘫在谢卿身边奔溃地大哭起来。

“你看,有时候为了活命,人总是要做些坏事的。”

谢卿故意没说,那之后又到人伢子分饭时,他利用自己矫健的身手一次抢了两个窝窝,一个自己吃,一个还给了那个男孩。

“我做的恶事,可要比抢两个窝窝来得坏多了。”厉渊听出谢卿是想安慰他,却不怎么领情,“你不知道我的刀下曾死过多少人。”

他拿回自己的酒壶,喝光了最后几口酒。

“你也不知道我的床上曾睡过多少男人。”

谢卿忽地直起身,整个人都要趴到厉渊身上,他食指点着对方的唇道:“这有什么好比较的?我睡那些男人不是因为我喜欢睡,你做那些坏事也不是因为你喜欢做,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许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厉渊觉得有愧于谢卿,便格外纵容他,任他腻在身上也没将他赶跑。又或许是厉渊今晚喝的实在有些多了,突然拿捏不好和谢卿的距离了,这才叫对方过了界。

谢卿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砸吧着嘴昏昏欲睡。

“我过去也不信神佛,直到你姐姐出事……”厉渊靠在门框上,闭上眼睛,“我总觉得,是我作恶太多,才会报应到她身上。”

谢卿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只能迷迷糊糊凭本能回他:“别瞎说……没这回事……”

要怪就怪那些穷凶极恶的匪盗,怪这不长眼的贼老天,和厉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哥舒柔抱着长刀靠在神像下睡觉,半夜突然被蚊子吵醒,她睁开眼皱眉驱赶蚊虫,一眼看到厉渊与谢卿紧挨着睡在门口的位置。

那个姿势,甚至可以说是厉渊将谢卿抱在了怀里。

哥舒柔下意识就想叫杨庭萱看,一回头,发现对方正枕在自己肩头,睡得十分香甜。

杨庭萱下午受伤失了点血,面色到这会儿都不是很好看,双唇是极淡的粉色,瞧着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

哥舒柔撇撇嘴,决定还是不惊动这伤病鬼了。

她又看了眼厉渊他们,紧了紧怀里的刀,再次闭上了眼。

第二十章

杨庭萱受了伤,体力必定有所影响,为了不再拖慢脚程,厉渊与哥舒柔一商量,买了辆驴车。一来减缓持续赶路的劳累,再来一辆车总比四个人目标要小一些。

白日里厉渊与哥舒柔轮番赶车,杨庭萱便和谢卿待在车室内,谢卿因着那二选一的难题虽说没有怨怪厉渊的意思,但看杨庭萱这个小白脸终究是有些讨厌,两人独处时一般不说话。到了晚上,找得到破庙他们便在破庙里休息,找不到就只能将就着睡在车上,还好此时正值盛夏,他们又往南边走,只要不下雨,睡哪儿倒也一样。

杨庭萱靠在车里睡着了,谢卿挑开帘子看了眼车下,见厉渊正和哥舒柔正坐在火堆旁说着话。他索性跳下车,到了他们中间。

“我陪姐夫守夜,你上去睡吧。”他冲哥舒柔抬了抬下巴。

哥舒柔撑着长刀支起身:“行,那你们守着,明早我来赶车。”

说罢打了个呵欠,爬进了车室。

谢卿挨到厉渊身旁,明明有大片空地,偏偏要挤着他。

“还是和姐夫待着自在。”他声音都泛着股蜜糖的粘稠来。

“杨公子不是坏人,你没必要总是针对他。”

厉渊用树枝挑着火,少有的主动与谢卿谈起什么,虽说这话题实在叫人不快。

谢卿抱着膝盖:“我没有针对他。”接着又用更轻的声音补了一句,“我只是看他不顺眼。”

以厉渊的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他回身看向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