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暖叹了一口气，“陈思，不是我不讲道理，如果我是你的父母，我一定会同意这件事，而且会帮你们找一个安全可靠的旅行社，不然两个小女孩出去实在不安全，可问题在于你们的监护人不是我，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带着顾仲琪出去了，遇到危险，她生病了，或者你们的父母发现了这件事报了警，这些事你能不能解决，你说你十五了，既然你觉得自己很成熟，就站在成年人的角度想一想，这些事情你能处理的好吗？”

“我……我会努力的……”

“那就是你不敢保证了。”沐暖平静地看着她，“自己都不敢挺直胸膛说自己能把一切责任承担好，你就要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去面对不可知的风险？”

“那我能怎么办？不管做什么她还是要走啊！我爸妈还是不同意！他们只会一遍一遍说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可是我想要什么，他们永远都不关心！”陈思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我讨厌死那个家了。”

“那你就争气点，考个好大学，让自己独立起来，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你想要平等的对话，就要先摆脱自己对父母的依附，懂不懂？”沐暖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来沉默地把眼泪擦干，用红肿的眼睛看着沐暖，正想说什么，沐暖的电话响了。

是顾仲琪的母亲，沐暖赶忙接通。

“沐老师您好，我们家孩子今天放了学电话一直打不通，人也没回家，我想问问您见过她吗？”

“顾仲琪在我这里，顾妈妈您别担心，孩子没事。”

沉默片刻，顾妈妈又问道:“她是不是和一个叫陈思的小姑娘在一起，刚才陈思的父母打电话给我问我知不知道她在哪，还问了您的电话。”

“是的，我这就让陈思给她父母打电话报个平安。”沐暖头上冒汗，暗道这两倒霉孩子，自己怕不是会被家长拉黑了吧。

“沐老师，您帮个忙，把手机外放开一下，我有话想和两个孩子说。”

“好的，”沐暖擦了擦汗，讪笑道:“那个，孩子们就是来找我聊聊天，是我的疏忽，没让她们通知你们……”

“我女儿带走了她所有的零花钱和几件衣服。”

凎！沐暖面无表情地打开免提，把手机递给顾仲琪。

“妈。”顾仲琪小心翼翼地开口。

话筒那边的顾妈妈却没理自己的女儿，而是平静地道:“陈思也在吧。”

“我在。”陈思一瞬间绷紧脊背，“阿姨，你好。”

“你听好，陈思，我和仲琪的爸爸没有你父母那么古板，我对你，对你和我女儿的关系，没有任何偏见，但是你竟然敢让我女儿离家出走，你真是好样的，没胆子应付自己的父母，逃跑却是一流的，这件事让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印象，我很想警告你以后别再接近我女儿，但我不想看着我女儿伤心，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仲琪，我希望你以后做一些真正为她好的事，也为自己的人生好好考虑，不要脑子一热一冲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你立刻给你父母报个平安，仲琪，你在路边等着，我和你爸爸这就去接你。”

“好的，妈。”顾仲琪轻声回答，她蹭了蹭陈思的肩膀，伸出手擦进她的掌心，握住她的手。

陈思看着她，眼圈憋的红红的，强忍着没掉眼泪，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对不起，阿姨。”

顾仲琪的母亲冷漠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顾仲琪把手机递给沐暖，眼圈也红了，“麻烦你了，沐老师。”

“不麻烦，”沐暖把手机揣起来，看着两个相依相偎互相擦眼泪的小孩子，感觉吃了一嘴的狗粮。

上前拍拍她们的肩膀，沐暖说:“好了，别难过了，走，到楼下我请你们喝奶茶。”

“谢谢沐老师。”陈思抽搭一下，抬头认真地道:“我会努力学习，努力挣钱，等沐老师和陶姐姐的孩子出生后，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没有孩子，不会有孩子的，沐暖一头黑线地把她两提溜下楼。

等两对家长把自己家孩子接走，沐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一头栽进床上。

合眼休息了一会儿，沐暖把手机拿起来，打开，再一次点到那个熟悉的界面，手指在通话键上停留了数分钟，还是没能按下去。

扔了手机，沐暖一头埋进被子里，活像一只躲避危险的鸵鸟。

为什么这么纠结她心里其实很清楚，本来她只是想就自己以前的亏欠对陶知行进行补偿，那晚之后，她还能还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