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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没可能的夜晚

("没可能的夜晚");

秦苒离开了两个小时,

回来时春雨终于振奋精神,粘稠的风逐渐席卷城市。

她手搭在额头挡雨,快步飞奔,

开门前敲温柏义车窗,突袭股春潮湿气。

“雨大了。”温差在车内蒙上雾气,

隔绝开一片朦胧世界,她抱了抱手臂,

“车里好冷啊。”

温柏义浑然未觉,

经她提醒才把空调关了,

问了句,

“好了吗?”

她露齿一笑,“好了啊,

聊了会天,

就久了点。”她将手心的湿意揩去,

捏捏他的脸,

“等得不耐烦了?”

情感的触觉让她舒适。

可能在车里闷久了,

温柏义意志消沉,“不知道为什么,

刚刚看你从那里消失,

我有一种你不会回来的感觉。”

“我不回来,那我去哪里?”她佯作苦恼地叹了口气,“刚刚阿姨回来,身上湿哒哒的,跟我说外面在下雨,

奇怪我怎么还出去?但我满脑子都是温柏义在楼下等我。”

王之涣一走,秦苒理智地把地上打洒的茶水清理,快递的新鲜花束已经醒好,

她剪好插好,最终还是装作无事下了楼。

她确实失智了,王之涣指责得没错。

四点多,城市铺天盖地盛放伞花,春雨将车窗糊满斑斓霓虹花。

温柏义开到路尽头,只打了个拐,就弯到了自家小区。当时为泼皮定制了一个昂贵的狗窝,它念旧,总睡旧被,温柏义也念旧,市面上看来看去都不如泼皮那个窝好看。

“有什么特别的吗,那个窝?”秦苒问道。

他玩笑,“如果要说有,就是西班牙定制吧,给田园犬提提身价。”

“唔……房子没人住吗?”她坐在车里,没肯下车。

“没有。”

“唔……你快去快回吧。”

房子确实没人住,薛尔惜那个脑子估计连门禁卡都不知道在哪里。

温柏义取了狗窝很快下来,比秦苒速度很多,她刚拿出手机刷了会朋友圈,车后座便塞入个圆蓬蓬的软垫,瞬间炸满一个人身的空间。

棕色,还有新鲜的皮味,皮筏艇一样。

秦苒左右打量,“看不出是狗窝,更像一块真皮坐垫。”

他说,用真空压缩袋压缩过,等天好晒晒拍拍会更鼓。

没多逗留,温柏义发动车子,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秦苒不饿,索性打开车窗,探出手去拨雨丝。阴潮热流灌入车厢,她鼓劲,努力挤出的轻松像一个捅了孔的气球,嘶嘶漏了五分钟终于蔫巴,“我要是不下来,你会一直等吗?”

“我要是不下来你会等吗?”

她玩笑:“不会,我会把你的车开去废车场,卖掉。”

温柏义自然没有当真,看了眼方向盘上的车标,“这车能卖几个钱?”

“好歹买来要二十多万呢,卖的话几万块总有的吧。”秦苒自然地把车价位抛出,说出口又自己堵上了气,王之涣真是个洗脑狂,怎么可以把温柏义并不富裕的医生形象洗得如此印象深刻。

“秦老师真会看车。”温柏义夸她时声音低沉,听在秦苒耳中像极了讽刺。

“我没有……”她无力否认,索性倒话题回去,继续问他,“你还没回答我,你会等吗?”

“天黑了就走吧,你不下来肯定就有事。”他淡淡道。

“也对。”秦苒释然,低喃地笑自己傻,“我还担心你会等......”

“我有这么傻?”

温柏义在秦苒眼里本来是单纯的,就像他描述的,别人赞叹的,她看到的,以及能想象到的,可洗脑大王王之涣不愧薄情典型,看男人都是扁着看的。

方才到家,秦苒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王之涣多腹黑,只字不提,跟着她取了茶叶,提了茶还作势要转账,秦苒自然拒绝。

走到门口换鞋,他慢条斯理卷着袖子,居高临下提醒她,“行车记录仪上过夜的记录删掉了吗?去酒店开房不要留记录,别和你老公一样蠢,躲身份记录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秦苒没明白,手上正拿沸水烫茶叶,洗完茶搁下水壶,才渐渐在他看白痴一样地眼神里,觉出了不对味。

“啊?”

“戴套!别怀孕!”他厉声说道,“你是想离婚还是想玩玩?要我说,玩也不要玩婚男,有钱就花钱找没负担、不纠缠的男人,利益切割干净……”

秦苒手撑在桌上,连紧张后怕都忘记了,愤怒烧遍她整个肺腔。王之涣永远有本事让人觉得耻辱。她提起气,明知故问,“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秦苒气得想用茶水泼他,可太烫了,又缩回手,用力剜他一眼,“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她并不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都这么明白地说了,要么他看到了,要么别人看到了,总之已经不是秘密了呗。

“你想离婚吗?”

秦苒愣住,回了句不知道。

“他会为你离婚吗?”

秦苒别开脸,烦躁地拉开凳子,自己矮坐下去,“我和他不谈这件事,而且,这也与你无关。”

一个亲戚,管这么宽!

“那和你爸妈有关吗?”

他威胁她!

秦苒此刻就是个沸腾的水壶,咕嘟咕嘟冒泡顶盖,奈何良好教育压得她声音都高不起来,兀自咬牙闷气,“你到底想干嘛?”她气得破罐破摔,“你想告诉就告诉好了。”

“那就是准备离婚?”都可以告诉爸妈了,就没准备平静收场。王之涣劈下焦雷,“也是,徐思伦出轨在先,可秦苒你别忘了,你也是婚内出轨。他是江湖骗子,出轨可以是风流佳话,但你是个老师!”他提醒她是体//制内的人,出轨就完蛋了。

出轨出轨出轨,讲得这么大声,秦苒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紧攥拳头,左右扫视屋内,心急又羞耻地压声确认道,“阿姨呢!”

“出去了。”王之涣耐性也很差,话几乎是喉头挤出来的。

秦苒勉强松了口气,扭身继续泡茶,想了想,“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看到的。”他掏了根烟,拢手点烟,紧盯着秦苒,确认她不知情,“你没看到我吗?”

她哑然,又有点庆幸,还好是王之涣亲眼看到,不是别人转达的。他虽然可恶至极,但照此态度看来,好歹不会伤害她。

气氛终于冷下。秦苒用力地将茶杯掼至他桌前,还溅出两滴烫水,她赌气地咬住嘴唇,昨天到底是不应该出门的。

他指尖触上青花瓷杯,“你是什么态度?”

秦苒反问:“什么意思?”

“离婚,然后跟他?”

“不知道。”她确实已经过了最想离婚的时候了。人的情绪有波峰波谷,不够理性的人过了波峰,就下不了决定了。

“那就断了。”

“王之涣!”秦苒气到无语,牙关打颤地回击,“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你自己想清楚后果!”他懒得再与秦苒周旋,在他眼里,秦苒自身软硬件条件可以昂着头匹配到本市任何一个优质男,结果每次找的男人都这么低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蠢中之蠢。

王之涣怒极,合上门抛下句最狠的话,气得秦苒眼泪都流下来了,“你想过,你们曝光时,他要是甩开你,划清一切污名界限,你要怎么办?”他重重叹气,似乎怒她不争,“多的是男人在出轨暴露后划清与小三界限,甚至倒打一耙,你自己做好最坏的打算。”

人走了好久,秦苒才怔怔回过神,消化了“小三”这个词说的是她。慢慢吞吞,脑子里冒出这厮好多荒唐事,只嫌自己嘴笨,在攻击人这方面毫无实战能力,全然被对方占了上锋。

过年时,二姨跟她妈抱怨,责怪另一个表哥都结婚了,就王之涣还光着。

秦苒在身后默默叠衣服,听她们一人一句,最后二姨上火,终于吐出真言,“他一直有女人,我吓死了,本来还以为他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王娟两手一拍,“这多好啊!不是同性恋!”对爸爸妈妈来说,似乎不是同性恋就是万幸。

“那个女人结过婚!”二姨绝望。她在床头柜看到戒指,问王之涣,他不耐烦,没回答,只是把戒指拿走了。但二姨看到了钻戒内圈的刻字,简直夜不能寐,“我真的是,气死了,要生个女儿就好了。”生个儿子,长大了半句话不跟自己说,急得她上吊。

秦苒在一旁听见,还暗暗咂舌,王之涣看着清冷,本人竟这样火热。此番竟没能用此事扳回一城,句句被堵,气死她了。

她手臂一挥,瓷具滚落,茶水茶叶明晃晃泼在象牙色大理石地砖上,然后没了声响,这竟然是她能发的最大的脾气。

她自己又蹲下身,默默收拾好,重新倒了茶水,一口一口咽下,才由震惊与愤怒涌起后怕,打了个电话给妈妈,问她茶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