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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酒店有猛犬 朝中涌诡谲(2 / 2)

作品:《南宋少年行

沐雪也会过头来,打趣的问道:“秦公子既如此博学,但不知道因何易安居士和东坡居士如此不合?”

秦茳看着沐雪笑道:“这倒是问的好,两人却老死不相往来。二人到底有什么恩怨?原因就在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身上,赵明诚是左仆射赵挺之的儿子,而赵挺之和苏轼是老对头,曾多次弹劾苏轼。李格非明知此事,却还是将李清照嫁进了赵家,这就说明李格非和苏轼的师徒情分在当时其实已经断了。在这种情况下,苏轼对李清照自然是没有好感的。”

见二人听的仔细,秦茳起身围着桌子,继续说道:“而李清照方面,后来赵挺之病逝,丈夫赵明诚势单,被拉下了马,夫妻二人只能回到乡间避居。而这一切,与苏轼这一派脱不了干系。到了晚年李清照更是愤愤不平,写了篇名为《词论》的词学专论。在这篇文章中,李清照痛批了秦观、黄庭坚,而这二位都是苏轼的得意弟子。两位巨匠,却因为朝堂种种俗世老死不相往来。”

他走了两圈,元好问和沐雪的目光围着他也转了两圈,两人都听到微张着嘴,尽管听秦茳直呼两位文人的名字多少觉得有些突兀,但架不住秦茳声情并茂,把这一段恩怨娓娓道来。

说道最后,秦茳一拍桌子,感觉手里几乎就差了一块醒木,他自己也笑了:“大宋朝成也文盛,败也文盛,但不知道裕之兄同意小弟的说法吗?”

元好问听到都有些目光迷离,被秦茳一问彷佛被人拉了一下,醒过神来端起酒杯起身叹道:“秦弟如此见是,我元某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了,来来了,这杯我敬你。”

秦茳提杯子一饮而尽,这才重新落座。元问好幽幽道:“宋说成于重文败于重文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是全部。终究还是败在奸党专权,凡是专权,必然有一些人,就像秦贤弟说的那个酒店猛狗,但凡有志之士出现想要面见国君,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大肆诽谤,这些人无疑就是国家的猛狗,吓退了多少志士贤人!”

这人也是怀才不遇,说道此处竟将杯中刚刚添的酒一饮而尽,咚的将杯子放在桌上。

这得多大的怨气,秦茳笑笑,想到日后元问好在金朝官至翰林,金亡后也成了囚徒。虽然晚景拒绝了元朝的封官,却也觐见“驻桓、抚间”的忽必烈。希望说服忽必烈尊信儒学,并请他为“儒教大宗师”,促使其任用儒士治国。心中到有了几分遗憾,借着酒兴秦茳问道:“裕之兄如此学士,为何不去南朝。或也能一展作为。”

此时元好问脸色已经犯红,他摆摆手:“兄弟是否听过一句,身在公门好修行。亡国之耻不可泯,可中原多秀士,百年来金朝慕我文化,一融百通。多少汉人之后,虽为金朝官,却扬我泱泱大国千古传承,护我中原一方百姓。南朝亦有奸佞,北方也可作为。”

他说此番话尤自肺腑,仰头激昂,忽然让秦茳觉得,自己那些前世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国土的概念变得有些空泛了,那是已经形成的意识,所以他才会金人怨却难恨,心里却不如元好问的这番想法。不由对眼前这个如今还是布衣的文人肃然起敬。

他看了看沐雪,沐雪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神情,只是当作一个陪客听二人交谈,秦茳倒是希望她能有些赞同倾慕。若是沐雪有意,有个这样的归宿总好过去找那个何刚。

但这也不过是一闪念,人各有命,至少眼前只看到沐雪落花流水,无意于眼前人。

这个月老不好的,一厢情愿的事,秦茳暗自摇头。脸上却保持赞同的笑容。

忽然元好问一笑:“你看看你看看,光顾着说这些倒是忘了问秦弟也是寻人,不知道要寻谁?”

“我来找宁武县的谋克,阿克占鸣。”

“阿克占鸣也在太原府?”元好问脸上诧异和惊喜。

“莫非裕之兄认识他?”

“认得认得,若他在此人倒是好在,他来太原府做什么?.......”

一日后,子城内。

太原府府衙和督察院之间的一座府邸内。

六月正抱着完颜守纯的胳膊撒着娇:“阿公,我不想回去。你都说了,让姐姐远嫁的事没有商议的余地,那我回去了亲人都没有了,我不要回去。”

“胡说!”完颜守纯沉下脸。

六月推开他的胳膊:“我不管,反正我就不回去,要不然我就去宁武县,我看那葛也阿邻猛安夫人也挺好.....”

“胡闹!”完颜守纯正要训斥自己这个任性的却是他最喜爱的小女,一名传话兵走了进来:“启禀王爷,葛也阿邻猛安,割里答合猛安和汾洲刺史李福如都到了。”

“叫他们进来!”

六月嘟着嘴,回头看去,两个身穿金朝武官服的大汉正说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身着汉服的官员,再朝后面看六月眼睛一亮,阿克占鸣也来了。

“鸣哥哥!”六月小孩子一样,笨到阿克占鸣面前,阿克占鸣看了一眼正中坐的濮王,忙朝六月伸出食指:嘘!了一下,然后跟在葛也阿邻猛安的身后规规矩矩的站好。

完颜守纯微微皱了下眉,咳嗽了两声,六月嘟着小嘴重新安静的在他身边坐下。

“都来了,坐吧!”

几日拜见过了王爷,分左右而作,两位猛安坐在左边,刺史李福如坐在右边,阿克占鸣站住两位猛安身后,目光看着对面,尽管余光看到六月在朝自己做着鬼脸,却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跟她对视。

“这次追缴蒙军,两位猛安都立了大功,还帮我找回了郡主,等到回到上京,我定回禀明圣上。”完颜守纯看了看两位猛安,两人急忙谢过。

“李大人那边,和西夏商谈的事约的如何了?”

李福如连忙起身拱手,在金朝的王爷面前,汉人官员的礼数比起那些猛安来多了一些,人也显得恭谨了些:“启禀王爷,已经约了在官涔山天池,刚才也和两位猛安商议,正好葛也阿邻猛安回宁武会随随同王爷和太子一同前往。”

完颜守纯嗯了一声,接着突然撩起眼皮盯着李福如:“你说,太子?甲速他来了?”

李福如一惊,脸上略有变色忙低头说道:“难得王爷不知?下官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太子已经到了西京,应近日启程就到太原府了。”

完颜守纯脸色一冷:“哼,他来了就让他去谈吧。”说完便不看这刺史,一扭脸看着两位猛安说道:“咱们这拼死拼活,留点能出彩的给太子去做就是了,割里答合我看你就跟我回上京吧。免得我们叔侄见了面,我又让人说我仗着辈分,目无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