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多想，虽然枪声让人心头瘆得慌，但是有枪声，说明战斗还在继续。枪声忽然停歇，往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一方已经死绝了。如果真是这种情况，这个“死绝了”的，理论上只可能是一个人的赵铁。

毛晓楠的眼睛里，泪水已经溢了出来。她和张文莉之间，一直以来，都是以她为主。张文莉能想到的，她自然不会遗漏。“走，我们不能对不起他的牺牲，活下去，加入龙牙，然后找到他们——”她说，话没说完，喉头哽咽，难以为继。

华夏若干军队，只有龙牙有出境作战的权利。成为特种兵的第一天，张文莉就知道了。她重重点头，将背包背到前面，再挂上枪，然后在毛晓楠面前蹲下，说：“来。”

毛晓楠这一次没有坚持，爬上去。

张文莉起步前，转头看了一眼，心中告诉自己：“我记住这个地方了。”回过头去之后，发力狂奔起来。

树洞下面，赵铁先将巴特雷的弹仓里填满子弹，再用仅存的一点绷带包扎左手手腕。

手腕上肯定有骨头被打断了，只要碰到，便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赵铁咬牙切齿的缠着绷带，缠着缠着，忽然察觉到什么，眼睛不自觉地瞪圆，然后居然忘记了疼痛，把双手举到面前细看。两只手，左手手腕上缠满了绷带，绷带正在迅速的被血渍浸透，呈现一种发褐的不健康的红色；右手上也有血渍，但都是左手和其它伤口的。右手抖动着厉害，但是左手居然纹丝不动——

“么的！”赵铁骂，骂着，笑了。这手抖的毛病，在这个时候，左手居然好了。但为什么只有左手啊？这是左手被开了个洞然后老天爷给出的补偿？

“小心一点，图恩的巴特雷在他手上，”一个声音传来。

是修士。

“先生们，我们要速战速决！”又一个声音响起，这是大神。

“别让那两个女的跑了！”这是面具。

赵铁抱起枪，慢慢调整姿势，做好了随时把身子转过去的准备。

东边的枪声已经停歇了一会，赵铁愿意相信，毛晓楠和张文莉赢得了对射的胜利，她们现在正在远离战场。

“空——”最先开火的是赵铁，这一次，他没再放空枪。被他瞄准的佣兵，虽然第一时间往树后藏去，但因为是巴特雷，他还是被击中腹部，防弹衣直接被打穿，腹腔里的内脏，瞬间就被搅成了一堆烂肉。

这个佣兵是负责追击毛晓楠和张文莉的。

“他还在原来的地方！”有人喊，随即，赵铁遭遇了一次齐射。

四杆枪的齐射，其中包括一支改型，正是这枚改型打出的口径的子弹，先击穿了他藏身的树，再击中他的后背，让赵铁疼得差一点就休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