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洮呆呆望着前方。

林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清洮双目无神，毫无反应。

林苏试探着，将铜板扔到了清洮面前。

清洮条件反射。

“居士……”清洮拉着林苏的衣袖，正要让这人把钱收回去，突然惊讶道，“林举人？”

清洮认出了林苏。

一旁的黑猫看了看林苏，看了看铜板，恍然大悟。

喵！猫猫学到了！

林苏拱手笑道：“清洮兄，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林兄。”清洮羞惭回礼道，“倒是让林兄见笑了。”

“哪里有什么见不见笑？”林苏看着他这副样子，还是没忍住问道，“清洮兄，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清洮坐了下去，叹了口气，面容忧郁，若不是脸上都是灰尘，头发乱糟糟的，定然是个受大姑娘小媳妇爱怜的美青年，而不是被嫌弃的臭烘烘乞丐。

大概此事已在他心中积了好久，见林苏问起，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苏。

原来是‘魔教教主’一番话，让他开始怀疑师父，也开始怀疑自己，他不知自己能否一直坚持师门的训诫。

“师父未遵守师门训诫，犯下错事，最终遭到了反噬……师父临终前幡然悔悟，自愿赴死，只嘱咐我，务必遵守训诫。”

“只是，师父曾经也坚守门中教义，未敢有一丝懈怠，可后来，依旧被荣华虚名侵扰，我真的能一直坚守下去吗？”

他对自己修道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原来如此，”林苏也跟着蹲下身，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你心中想走的道吗？”

清洮茫然，他自幼为白天师所救，被他抚养长大，耳濡目染的，皆是锱铢道的教义与典籍。

遵从锱铢道的训诫，似乎已成了他的本能，他从未想过，这究竟是不是自己要走的道。

像是看出了清洮的茫然，林苏笑道：“如果这就是你想走的道路，那你无需怀疑自己能否坚守下去，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自然而然就在遵守。”

“若它不是你心之所向，你也不必坚持，若一样东西的坚持让你感到了痛苦，无谓的坚持只会增加无谓的痛苦。”

清洮若有所思。

“喂，林小子！”一旁的乞丐道士开始囔囔起来，“你可不要拐走我的小侄孙啊！”

林苏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让清洮兄找对方向而已。”

“总之，如果走这条道，你觉得开心，就继续走下去吧，若不开心，不如改换道路……”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乞丐道士用手敲了一下头。

林苏捂着脑袋，茫然看着他，乞丐道士看着不解的林苏，却突然叹了口气：“臭小子，你以为改换道路，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他随意地盘腿坐了下来，对清洮道：“不过这小子说的也没错，这一开始的路，就要找对。”

“你还没开始修炼，现在换，倒也来得及。”

不走锱铢道吗？可除了这个，自己还能走哪个。

清洮在内心问自己。

这是我内心想走的道吗？

没有师父，没有旁人，就仅仅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