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思维方式不同于男性,这没有高下之分,对世界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

“冬冬没有反驳我。

到后来,我真的发现她身上有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给她讲一个公式,别的孩子会说‘这公式真巧妙’之类的,她则会说这公式真好看、真漂亮,那神情就像她看到一朵漂亮的野花一样。

她父亲留下了一堆唱片,她听来听去,最后选择了一张巴赫的反复听,那是最不可能令孩子,特别是女孩子入迷的音乐了。

开始我以为她是随意为之,但问她感受时,这孩子说:她看到一个巨人在大地上搭一座好大好复杂的房子,巨人一点一点地搭着,乐曲完了,大房子也就搭完了……”

“您对女儿的教育真是成功。”

汪淼感慨地说。

“不,是失败啊!她的世界太单纯,只有那些空灵的理论。

那些东西一崩溃,就没有什么能支撑她活下去了。”

“叶老师,您这么想我觉得也不对,现在发生了一些让我们难以想象的事,这是一次空前的理论灾难,做出这种选择的科学家又不只是她一人。”

“可只有她一个女人,女人应该像水一样的,什么样的地方都能淌得过去啊。”

……

告辞时,汪淼才想到了来访的另一个目的,于是他向杨母说起了观测宇宙背景辐射的事。

“哦,这个,国内有两个地方正在做,一个在乌鲁木齐观测基地,好像是中科院空间环境观测中心的项目;另一个很近,就在北京近郊的射电天文观测基地,是中科院和北大那个联合天体物理中心搞的。

前面那个是实际地面观察,北京这个只是接收卫星数据,不过数据更准确、全面一些。

那里有我的一个学生,我帮你联系一下吧。”

杨母说着,去找电话号码,然后给那个学生打电话,似乎很顺利。

“没问题的,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去就行。

他叫沙瑞山,明天正好值夜班……你好像不是搞这专业的吧?”

杨母放下电话问。

“我搞纳米,我这是为了……另外一些事情。”

汪淼很怕杨母追问下去,但她没有。

“小汪啊,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好像身体很虚的。”

杨母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这样儿。”

汪淼含糊地说。

“你等等,”杨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汪淼看到上面标明是人参,“过去在基地的一位老战士前两天来看我,带来这个……不,不,你拿去,人工种植的,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我血压高,根本用不着的。

你可以切成薄片泡茶喝,我看你脸色,好像血很亏的样子。

年轻人,一定要爱护自己啊。”

汪淼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双眼湿润了,他那颗两天来绷得紧紧的心脏像被放到了柔软的天鹅绒上。

“叶老师,我会常来看您的。”

他接过木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