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小姐留下？

这？

叶嬷嬷和百薇神色异样，这让小姐如何留下她？她自己什么身份难道不知道吗？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过去她不知道吗？

正就是这样的身份和过去才叫一个尴尬和难以决择。

若春华是一般的女子，留下也就留下了，当个奴婢般的收留也未为不可，该发月例的发月例，该许配人的许配人，撇撇脱脱干干净净，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而是大人夫子的女儿，更何况，大人与这春华还有过一段，有过一段……？

叶嬷嬷和百薇这心又异样了起来，说是愤恨，但那也不至于，可要说是同情和怜爱，那也还没到那种程度，总之，总之就是不上不下不轻不重的很是难搞。

这世间最叫人难做的就是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事儿了，若是她上了又或者是下了，那倒还好打发，唉……她们也不知该如何说了，她们将目光看向坐在首坐的老夫人，等着她的回答，这事儿，只怕也只能是由老夫人说了算，是将人赶出去，还是留在府中，皆看老夫人一人之言吧。

叶千落看着跪在她眼前的女子，眼神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道。

“按理说，我们也算是旧识，你父亲当年又是良儿的夫子，今日你家有难，我也该算是帮上一帮的，可是春华，你也该知道，这叶府不是琼林的叶府而是大都的叶府，若是在琼林，我二话不说便给你寻处屋子将你好生安置，可是这里……”

琼林的叶府是她叶千落的，可是大都的叶府却不是她叶千落的，所以，她说了不算。

春华爬在地上的脸丝毫未有抬起，她只诚恳的道，“我本是农家之女，只因父亲授了大人一两年的学罢了，当不得大恩，春华只求有个安生立命之所不求其他，一切，听老夫人安排便是，春华，春华感激不尽。”

说罢，她的身子又低了下去，说到最后，声音里竟带着感激的哭泣之声。

见此，一边的叶嬷嬷和百薇的心立时软了下来。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之人，袁夫子是个好人，想当年他对大人也是倾囊相授的，再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当年袁夫子的基础打得好，只怕还未必有大人如今的地位了，袁夫子在他们进大都的第二年便病逝了，袁夫子膝下无儿，只有袁春华一女，不过，虽为女儿，可是袁夫子对于袁春华的教导未有一丝的松懈，琴棋书画全部教授，而袁春华也是个不错的，虽说学得不是很精，可也能拿得出手，在琼林，她也能称得上是一方才女了，想当初袁春华是何等的光鲜，可如今一身素衣，头上竟连根银簪子都没有，端的叫人心疼。

“小姐，不如……”

叶嬷嬷忍不住开口求起情来，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叶千落便抬手阻止，叶嬷嬷这才将到喉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莫说是春华了，就是我也只不过是这叶府的一位客人，只因少夫人年纪小，良儿又忙于朝事，否则，这个家还是由他们两口子来当的，春华，你先去相情院住下，我与良儿和娴儿商议之后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她没说不收留，可也没说收留，只是要商议再作答复。

袁春华乖巧的领命称是，“老夫人说了便是，而且，此事本来就是春华的不对，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叫老夫人和大人忧心，无论老夫人和大人做如何的决定，春华都不怨。”

好乖巧的女子，好懂事儿的女子啊，袁夫子教出来的女儿果然是进退有度端庄得体，是个难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