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1 / 2)

作品:《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

袅淡的桂香气萦满香韵园,因场中过于鸦寂,甚而听见曲水咽石的汩流之声。

站在闺秀们边围的华云裳,眼看着容裔将丝帕随意掖进袖中,心尖好像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那毕竟是她的私物,上头还绣有她的小字。

眼下却也没法子问他讨要。

为何偏偏又是他……

摄政王很像天生的刑杀者,人走到哪里,哪里便秋风过境寸草不生。别说敢说话的,就连敢抬头的姑娘也不多。她们不敢看容裔,目光却一个个不由地往华家小姐身上瞟。

都是听说过摄政王那句“愿仿效关雎”的人,私底下虽笑华家的姑娘太过出格,可谁无少女情怀,谁私心里不愿天下最尊崇的男人也对自己表白这么一遭?

而今襄王遇神女,哪个不想探看探看这二人究竟是什么光景。

云裳心知肚明,打定主意不抬头,将颔尖低低埋着,双颊粉白的颜色似是要被人看化了。

“王爷怎么过来了?”最先开口打破岑寂的是白皎皎。德馨大公主闻言吓了一跳,心道平素这丫头见容裔无异耗子见猫,难道今儿吃了猫肉不成,如此胆肥?

怕她说话没个轻重,德馨暗暗盯了外孙女一眼。

白皎皎不以为意,太子忙借她这句话说东宫尚有事务处理,向容裔垂拱了手,提步便去。

他是真的被容裔那一脚踢怕了,深知他若真怒了,可不管什么人前人后的。殊不知这么一跑,落在旁人眼里与落荒而逃也无异了,何况还是落在了一群姑娘眼里,她们面上不好带出来,心里不免各有思量。

好好的宴集弄成这么样尴尬境地,婉太后的脸色难看,德馨微笑打圆场:“汝川王今日好兴致。”

“原应过来给皇嫂和皇姐请安,不巧被事绊住了。”

容裔生小反骨遍身,何曾好声好气地叫过人?自圣寿节后,他每叫一声“皇嫂”,婉太后的眼皮就要跳三天,德馨听见那声“皇姐”,也是一脸太岁给她拜年的表情。

婉太后冷笑一声“不必多礼”,便见容裔信手掸了掸袖,声音像浸了寒泉水的青石:

“也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坤宁宫的奴才来报,说宫中的内庭瓮壁叫雨水冲塌了,想换成砌金的。本王想,后宫统归皇嫂管辖,如何报到本王宫里?又一想,皇嫂掌管六官忙碌得狠,这不,如今才偷片刻闲暇在此小酌,哪里有余力照管裕柔皇后旧宫殿的小事。”

婉太后倏尔变色:“摄政王在指责哀家失职?”

“岂敢。”

轻飘飘的话音听着便说不出的气人,云裳品出几分意味,忐忑地抬眼,容裔的目光恰好点落下来。

那一对墨眸宛如掷入岩壁的两柄素剑,将伴剑而生的纤柔竹花藏在柄身之后,话锋正对着婉太后:

“本王吩咐了他们,先皇后素得节俭之名,昔日担心高宗赐下的绛纱辇过于浮华,恐竞后宫不良之风,尚且转赐了旁人,本王日前偶尔得见,恐此物落在民间违拗先皇后心意,故此毁去。而今如何能以金砖修缮宫殿,用大理青石也就是了,皇嫂以为可妥当?”

再迟钝的人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摄政王这是听说了方才太后娘娘为难华小姐的事,特意过来护短的。

不愧为百无禁忌的摄政王,呛声都敢呛到太后娘娘的头上……

婉太后熬煎计谋了几十年岁月,才坐稳楚朝后宫至尊的凤座,突尔一顶不敬嫡母的帽子含沙射影扣过来,还是当着这些年轻小辈的面,饶是她气度胜人,也撑不住这个脸。

有心出言回敬,可逞口舌之快到底不符她的身份。

沉默数息,婉太后终是忍耐道:“甚是。哀家乏了,尔等自便吧。”言讫扶了中侍常的手摆驾而去。

容裔八风不动,目光这才踏踏实实看进云裳眼中,一副“看吧,我替你讨回来了”的样子。

云裳能怎么样呢,无语之外只有一句腹诽:这会儿倒巧舌如簧了……

婉太后对她的评判已坏,雪上加霜也不过还是雪罢了,她拦不住容裔为所妄为,倒也不怎么害怕,反而是华蓉那头更让她放不下心。

正想着,忽然发现面前的人自发分道两侧,容裔正向她走过来。

“咳,汝川王。”德馨大公主连忙低嗽一声,今日的花宴是她做东,当着这些未出阁的小姐,要是闹出些风月言语,那热闹可就大发了。

容裔不用她多事,也晓得了女子家面皮薄的道理,未对云裳说什么,甚至没有看她,话音擦着她夕霞色的耳廓向窃蓝吩咐:

“席上有青梅酒,看着你姑娘莫多饮。”

说罢不多逗留,袖手往园外去了。

年轻的摄政王背影如孤松颀逸,这番不说什么不做什么的作派,比那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还抓人心肝。

有的小姑娘扯了帕子捂住嘴里的“嘤嘤”之音,有的眼神发亮耳根发羞,就像那话是关切她的,还有少女定定看向云裳,眼中分明是嫉妒神色。

等云裳从耳畔的酥麻反应过劲儿,抿起胭色正浓的檀唇,心中苦叹:这倒是来赏花,还是来吃人的?

为了不被众人的灼灼眼神吃掉,云裳这就向大公主请辞回府。白皎皎听了将她胳膊一挽,亲密地咬耳朵:“这会子走了,岂不坐实你心虚?怕什么呢,是我舅祖父心悦于阿裳,又不是阿裳做错了事,凭什么要她们看笑话。”

此言确有理,云裳留下了,也不忘睨这碎嘴的妮子,“却不知白县君何时与那位感情这样好了。”

白皎皎黠慧地“嘿嘿”说:“说到底是一家人嘛,阿裳万不可因为这个吃味。”恨得云裳直想拿蜜糕堵了她嘴。

香韵园的地方颇大,许多花植都是皇家御品,宫外罕能一见的。云裳既留之且安之,没用白皎皎做陪,亦不欲成为别人眼里的观赏景儿,带窃蓝沿着竹桥曲阑向人少的地方寻花。

下桥后绕过一方扁青石,忽听前头那掩映的芍药灌丛有少女话音:

“偏你懂得多,你倒说说,太后娘娘封华二姑娘却不封华大姑娘,这是什么道理?”

另一个女子道:“说你憨你还不服,你想想,摄政王盯上的姑娘,他人如何还敢染指?华大姑娘显见是将来的准王妃了,区区一个县主的名头,人家还未必看在眼里呢。”

“姑娘。”窃蓝听见她们这样编排,气得眉心团皱,云裳无声比了比指,听她们继续议论:

“我还偷偷听见我爹娘说话,说太后娘娘恐怕瞧中了华二姑娘,许是要她入东宫呢……”

“啊?”

“嘘!”

芍药丛中的耳语渐渐听不分明,云裳愕然看向窃蓝,见她脸上同样一片惊色,便知自己没有听错。

借着这句话引,方才在宴上没成形的担忧都顺理成章串了起来,云裳心头打急鼓,忽听背后响起一声尖柔的嗓音,唬得她心头几乎停跳。

“华姑娘。”

云裳抚胸回头,见是个面生的内侍,含笑对她道:“大公主殿下请姑娘过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