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第 53 章(1 / 2)

作品:《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

云裳莫名夹在大师兄与容裔的目光之中,有种进退维谷的感觉。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临安王,他在江南经营多年,向来有礼贤下士的名声,锦绣江山折扇一抖,对众笑道:

“今夕得与南北才子齐聚一堂,小王幸甚。小王与洛北才子和郁陶君缘悭一面,有琴掌院却是旧相识了,至于这一位……”

他的目光在云裳身上逗留一瞬,转向带来的少年:“辅之,你该很熟悉。”

容裔声色不动,沉沉打量江左来的主仆二人。

那少年早斟满了一杯酒上前,向有琴与云裳行师门礼,清锐的眼眸中蕴含深广笑意,“掌院师伯,小师叔,辅之有礼了。”

这少年正是师从稷中学宫、与湛让并称“稷中双璧玉”的端木翊。他自从暮春时离学宫入临安王府,一跃成为临安王的幕僚,短短数月,便令容明晖对他青眼相加,这次上京事关重大,也只带了他与其余二三位积年的心腹。

云裳点漆的眸子注视少年,不接他的酒,端木翊涎皮笑道:

“小师叔缘何不喜,可是为不会水的阿湛担忧么?您放心,阖宫都对他寄予厚望呢,道甚么雏凤之鸣甚么堪接大任,横竖我不如他,便将我这福运”

他的话没有说完,手中一空,整酒杯泼在他的脸上。

“师妹!”

有琴颜阻止不及,容天琪意外地瞧着这令他丢魂的女子举动过激,失手掉了千里镜。

临安王怡怡然无半分怪罪之意,一张狐狸面上神情玩味。

晏落簪暗道粗鄙,下意识转眼去瞧座上人的反应,却见容裔分明看见了那一幕,目光仍牢牢锁在华云裳身上,非但不见厌恶,反而有种道不清的胶着。

他薄而失色的嘴唇不着一字,又似封缄着千言万语。

晏落簪拳心握紧。

此刻云裳的眼里却只一个端木翊,不顾众人在侧,逼视少年的眼冷声问:“是不是你?”

太湖落水之事对外封锁至今,端木翊却能脱口道出。诚然,盘踞江左多年的临安王耳目灵通,端木身为幕僚知晓此事也合情理,可他对于同门落难的这副脸孔,只见得是幸灾乐祸、乐见其成。

云裳担惊受怕这些天,外表佯装无事,心里的弦早已崩得不能再紧,被端木翊一句话破了防,管它粗鄙不粗鄙,就冲他这个笑模样,泼粪也泼得了。

若还在学宫里,藤条在手边,她早照着这小子的手心抽了下去!

端木翊噙笑不改,也不去擦从眉毛滴答而下的酒水,没等云裳问第二遍,门外突然一声低斥:“成何体统!”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宽带博袖文士沉眉而入,向诸王施礼后,不满地看了云裳一眼,转向有琴颜,为人师表的气派不言而彰:“文林,这便是你带来的弟子?”

此人正是姗姗迟来的无涯书院掌舵人崔瑾,方才他目睹了整场情形,觉得简直有辱斯文。

“见过师兄。”有琴颜连忙见礼,他是亚圣高徒,虽年纪与崔瑾相差甚多,按辈份却要以师兄弟相称呼。

他正欲介绍云裳,崔瑾紧接着就训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当着两位王爷面前如此无礼,文林,你选的人,也不怕有损你们学宫的清誉吗?”

他句句问向有琴颜,却是句句针对云裳。

按礼,云裳也该称崔瑾一声“师兄”,然她此刻心情不虞,带出到神色上,便如雪样清冷、梅样孤傲,启唇欲语,容裔忽然开口:“本王不觉得失礼。”

一屋子人神色诧异,既摄政王都开口,余者自然不好说什么。

云裳睫梢颤了颤,没有看向说话之人。

容裔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她,轻飘飘落在端木翊身上,“牙尖嘴利,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少年被眼风扫过,心下微凛,临安王笑言回护:“这是小王管教的不是了。”

容裔轻哂一声,不接话头。

众人都瞧出摄政王意兴阑珊,人也见了,话也说了,相继告辞。

青州世子走时一双眼睛还恋恋不舍地留在云裳身上,他往常坐井观天,只以为世间奇女子之冠非“郁陶君”莫属,今日见到稷中的云裳姑娘,方知人外有人,只是碍于摄政王阴恻恻的目光,没敢搭话。

晏落簪看向夔龙榻上威沉似海的男人,凝眸欲语,被崔瑾一个眼神止住。

等他带三个弟子出了琼林苑,回视那阁窗透出的灯光,语重心长道:

“晏儿,君子不患无位,患无以立。当你手中没拿捏足够份量的时候,是没资格与那些手握重器者,站在同等地位对话的,明白吗?”

晏落簪被恩师看出心思,亦无扭捏神色,低头沉默了半晌,定定道:“学生一定会赢下辩礼。”

崔瑾眼里转过一道精光,又转向谢璞,“幼玉,你明白吗?”

谢璞久拜恩师门下,一点即通老师意指为何。

他想到太子汲汲女色的心性,以及太子每次提起华云裳时对自己的猜疑,又忆起当初下山出仕时,老师告诫他“蛟王威,真龙弱”的隐语,长揖而不语。

陶允知听得云里雾里,指指自己:“院长,那个……我明白吗?”

琼林阁内人尽去,只剩下有琴颜与云裳。

有琴掌院怕容裔与他秋后算账,领着云裳也要告辞,容裔一口一口地喝着白玉壶里的酒,眼皮都没有撩动一下,默认随他们去。

他的样子罕见地落寞,云裳随有琴颜下楼走出去半里,心里还在想:他受了伤,如何还能纵酒,身边也没人劝他一劝吗?

又或者,根本无人得知他身上有伤。

那一剑毕竟是从她手里递出去的,云裳又知晓了关于“血青丝”的传言,虽不知真假,心里总有个影子坠坠地挥之不去。

将要上马车时,她忽然转身往回去,不顾有琴颜的诧异道:“我落了东西在楼上,师兄先走,不必等我。”

等她一去一回,返还至方才容裔宴客的阁殿,站在门口,又不知自己这一出有什么意思。

剪不断理还乱,她都打定主意不理他了,为什么又要心软呢?

云裳有些懊恼自己,却还是抬手敲了门,应声的却是个女子。

那一刻云裳的心似乎被捏了一下,心头冒出个声音:我何必巴巴地回来?

未等她转身,那门从里头开了,却是一个身着碧纱的婢女,颔首道:“贵客有何吩咐?”

云裳才知自己想岔了,向屋内一望,几个婢子正在收拾肴核,容裔已经不在这里,问道:“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