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有幸孤身独处，虽然我从来并不孤独，我只是独自一人而已，独自生活在稠密的思想之中，因为我有点儿狂妄，是无限和永恒中的狂妄分子，而无限和永恒也许就喜欢我这样的人。”沈欢先是说了一段这本书做着赫拉巴尔的话，然后坐在了屠道者的面前，“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还好。”屠道者有些诧异的看了沈欢一眼，“你看过这本书，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沈欢笑了笑，“年轻人总有血气方刚的时候，因为父亲的病，我痛恨着这个世界，对人与人之间的猜忌与提防感到厌倦，当我想要改变什么的时候，又忽然发现，自己的力量过于渺小，从而生出无能为力的悲愤。”

“由于是尖子生的缘故，语文老师一直关注着我，他说他曾经也有这样的想法，甚至选择出国进修的方式离开这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国度，不过三年的出国经历，并没有解决他太多的困惑，在朋友的推荐下，他读了这本书，并且推荐给了我。”

“就像书中经常提起的一句话，天道不仁慈，有头脑的人也不仁慈，并非他不想仁慈，而是这样做不符合常理……”沈欢翘起了二郎腿，笑着说道：“生命只有通过矛盾和斗争才会向前发展，暂时的平衡不会永久，因为永久的平衡意味着僵化和板结，就如黑格尔所说的垂死形态。”

屠道者表情十分意外，“看来我对你的了解并不够多。”

她放下了书，用勺子搅动了一下咖啡，“我想你过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谈文学上的事情吧？”

“确实。”沈欢点了点头，语气显得有些凝重，“你可曾听说过魔界？”

“嗯，失败者的放逐之地。”屠道者皱了下眉头，“你问这个干吗？”

“我可能要过去一趟。”

屠道者将杯子放下，“我劝你最好不要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即便是灭道者，他在力量未强大之前，也不敢踏入……你是放逐之地，穷山恶水养的不仅仅是刁民，还有逆境下成长出来的强者。”

“那里有着太多连我都不能击败的存在。”

“可是我答应了别人，要过去一趟，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过去。”沈欢这一次主要的目的，就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无论答案如何，他都会过去。

李凤仙的身体，他必须要回来。

“我陪你一起去。”

沈欢面露疑惑，“你刚刚不是说——”

“如果你死了，她会很伤心，我不想让她经历和我类似的痛苦。”屠道者合上了手中的书，“孤独是生命的常态，所以陪伴才显得尤为珍贵……如果失去了你，林妙诗的整个世界将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