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见一面吧。”

杨炙卿很有自知之明,云祈桓说这样的话，必然没什么好事。

那一瞬间，她脑中过了好几个可能性,甚至连明天就被强制退赛都想好了。

云祈桓仍然在等她的回复,杨炙卿定了定神,打字回复他：“不必了,就用信息说吧。”

云祈桓也没有强求：“抱歉波及了你,也谢谢你再次救了绮烟，如果没有你,她不能安然无恙。”

杨炙卿非常清醒：“不用谢。”

云家人都深谙欲扬先抑的道理,云祈桓突然来一顿胡萝卜加大棒,不可能是纯粹为了感谢她对云绮烟的救命之恩，

她收到的下一句就是：“但你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还是来了……杨炙卿心情十分复杂。

她还有点拿不准云祈桓知道多少,除非云家丧心病狂到在云绮烟身上装窃听器，否则有些事情只有她和云绮烟知道。

之前,她确实说过要和云绮烟保持距离,云祈桓现在大概觉得，她是个背信弃义，为了利益又重新接近云绮烟的绿茶心机alpha人设。

问题是这也不是她一个人能控制得了的……云绮烟就不提了,原书情节硬要把她们凑在一起。

杨炙卿有些心累，她肯定没法跟云祈桓解释说“这是命运的指引”,那就越描越黑了，把锅甩到云绮烟身上，说自己根本不愿意吧……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不过云祈桓也没打算听她的解释,而是开始列清单：“你要什么资源作为回报？”

“代言，电影还是电视剧？”

杨炙卿：“……”

她实在没控制住自己，回复了一句：“如果我说都不需要呢？”

“现在不需要没关系,”云祈桓比她想得要淡定许多，“如果你想要，随时可以找我，就当是救了绮烟的报酬。”

“前提是，你要和绮烟保持距离。”

杨炙卿太阳穴隐隐作痛，又来了，这个典型的“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妹妹”的经典桥段。

这个文的情节怎么这么俗啊……而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云祈桓怎么就不能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去威胁那些正在排队的绩优股票男配们？！！那些才是真的会把你妹妹带走的人！

……哦，想必那些男配们各个都和他差不多有钱，看不上云祈桓的筹码。

只有杨炙卿一个，无钱无势，背景凄凉，看起来很好拿捏的样子。

杨炙卿认识到自己目前只是个剧情中纯背景板的事实，也就没有硬跟云祈桓对着干。

她搪塞了过去，结束这段对话，放下手机，久违地失眠了。

分明已经闭上了眼睛，但她脑子里就是在不停地放映自己穿书过来后，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到最后，还是归到云绮烟身上。

云绮烟仿若她世界里的一股亮色，如果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话，其实生活也能正常地过下去；但只要见过了，就无法忘怀。

像是习惯了黑白灰单调素色的人，某天瞥见万物苏生，冰川融化，柳树抽芽，春季景象被烙印在心间，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很清楚地知道，那是最特别的。

时间已至深夜，杨炙卿的眼睫抖了抖，还是爬起来，认命地打开了手机。

她手机里有一条收藏的语音，点开来，少女清澈的声音无比欢悦：

“姐姐，晚安！”

这声音伴随着杨炙卿入眠，她梦见了自己还是原先那个备受追捧的一线小花，从来没有穿过书，没有分化成一个奇奇怪怪的第二性别，没有遇见云绮烟。

……那样的话，生活一定十分乏味。

……

第二次公演的日期转瞬即至。

杨炙卿起了个大早，在化妆室里做好层层叠叠的妆造，正在任凭工作人员往她脸上喷洒定妆喷雾时，眉梢一动。

人潮来来往往的喧闹间，她闻到了一股清甜的气息。

来人似乎是不想打搅她，没有走近，只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但杨炙卿认云绮烟，是不需要认脸的——经历了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对这股桂花香味十分熟悉，熟悉到根本不会认错的地步。

除了云绮烟的信息素，也没有其他气味，能让她一嗅到就精神一振，心情平和下来。

杨炙卿迟迟没睁眼，感受到那股香味在原地停了一会，又慢慢远去。

云绮烟走了。

她内心有少许的失落，却也什么都没说，面色如常。

除了她以外，没人发现刚刚云绮烟悄悄露过面，其他工作人员都忙碌得热火朝天，无暇关注。

杨炙卿以为她离开了，直到她做完造型，自己往外走的时候，在楼梯的拐角处发现了云绮烟的身影。

云绮烟默默站在走廊的窗边，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她看着窗外，杨炙卿在原地看了她一会，还是出声：“云导师。”

云绮烟顿了顿，像是没想到会被她抓到，回头看杨炙卿，眼睛瞪得圆圆的，神色与可爱的小动物无异。

杨炙卿心软了不少，走上前问：“你还是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