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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皇后三十四课。(1 / 2)

作品:《皇后的自我修养

王椽候在殿外,身子还没站稳呢,就看到才刚进去不久的陛下又走了出来,他大跨步踏出殿门,脸上阴云密布,周身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怒火,王椽被他的神色吓住了,竟忘了自己应该跟上去。

李绩踏出几步,忽然顿住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冷道:“让她们回玉照宫。”

王椽赶紧躬身应是,再抬头时陛下已经走出好几步远了,匆匆的步伐不像着急去做什么事,反倒像要逃离这里似的。

他看了看殿里。

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呢?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谨慎地走进去,本以为会看到多惨烈的景象,却只见一个婀娜身姿坐在矮几旁,静室中漂浮淡淡幽香,香炉外紫烟弥漫,光影婆娑,美得像一幅画。

王椽甚至一下子忘记要说什么。

还是烟洛发现了他:“公公有什么事?”

她和容卿本在说这话,冷不防身前忽然站了个人,她横起眉头,对李绩以及李绩身边的任何人都没有好感,更不想给好脸色,王椽听见这声问话微微一愣,心说自己也没招她惹她,怎地如此不识礼数。

面上却还是一贯的恭谨:“陛下说,县主现在可以回玉照宫了。”

“陛下前朝还有公务没处理完,这会……”

“那烟洛,咱们走吧。”

王椽觉得陛下就那样匆匆离开有些冷落了未来皇后,就想着帮忙解释一二,谁知道容卿都不等他说完便从矮几旁站起,两人丝毫不拖泥带水,就这样从僵立在当处的王椽身侧走过。

“县主可需要带路?”王椽转身扬起嗓子问了一句。

容卿转过头对他笑了笑:“不用,我认得路的。”

说完,便带着烟洛离开了,王椽被那张忽然绽放的笑靥惊得失了神,良久之后才摸了摸脑袋憨笑一声,这个素未谋面的永安县主,他从很久开始就总是从别人嘴上听过,他听过各式各样的她,妩媚的,勾人的,放浪的,卑微的,懦弱的。

今日见到了,他心里只有一种感觉。

是温暖的。

他感觉她是个温暖的人,让人忍不住心向往之,又不敢接近,如琉璃般易碎的温暖。

王椽送走了容卿

,赶去宣室殿伺候李绩,他是李绩钦点的大内总管,资历是不够格,懂得也不多,现在能做的事,就是寸步不离地侍奉在李绩身侧。

新朝,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李绩没有留用大延朝的旧人,现在待在他身边的,都是从燕州追随过来的心腹,他只是其中一个。

王椽静悄悄地走进去,见到李绩正趴伏在御桌上批阅奏章,便行至他身后,等候吩咐。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王椽站得两腿发酸,看到陛下还是那副模样,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奏疏,时不时拿起笔作批复,他抬眼看了看外面,发现天色都已经暗下来。

“陛下,该用晚膳了。”

他小心地提了一句,李绩拿着奏疏的手一顿。

暮色降临,大殿上点起了灯,昏黄灯火照得他眼睛有些疼,良久之后,他又低下头去。

“不吃。”

两个字干净利落。

王椽却脊背一僵,以前在燕州时,他就跟在李绩身边,李绩有个毛病,就是心情不好时不吃饭,有时能生个两三天的气,两三天不进一粒米,那时候有小王爷陪在他身边,小王爷不怕他,塞也要给他塞点东西。

可王椽是万万不敢的。

他心里着急,却也只能静默在旁,等着给他随时传膳。

就这样站到了后半夜。

李绩头也不抬,伸手在桌子左边摸索,却摸索个空,他抬眼一看,才发现堆积如山的奏章已经都被他看完了,被朝中事务占据的心此时一放松下来,他立刻就想起白日里在紫宸殿听到的话。

我名唤容卿,前头不还有个‘卓’字吗?

卓容卿,她是卓家人。

最初要他将她纳入羽翼之下,是为了求他做靠山,后来不停跟他要承诺,是因为她孤苦无依周身无人相伴,后来呢?

李绩拧眉想了想,手指落在眉心处。

后来,后来好像是他在死缠烂打,不想放开她的手,不想让她离去,不想她跟别人长相厮守,他甚至不惜用手段逼她就范,强迫她一生里都留下自己的烙印。

现在呢?

她说她是为了卓家。

李绩忽然将桌上堆积的奏章一推,长舒一口气,仰躺在龙椅上,闭着眼一下一下理顺浮躁的呼吸。

……

玉照宫模样没什么

变化,容卿伫立在宫门之前时,还觉得一切恍若隔世,烟洛站在她身侧,眉眼却布满忧伤,她想起楚氏来。

楚氏死在这,那天炼狱一般的场景她还铭记在心。

容卿抬脚走进去,有宫人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她过来,井然有序地聚到一起,恭敬俯身行礼。

只观位列次序便能看出她们的等级,容卿看了一眼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她穿着淡紫底墨兰纹长袄,衣裳布料的质量要高出后面的人一截。

“你叫什么名字。”容卿走到她身前。

女子顿了顿首,语气不卑不亢,回道:“奴婢玉竹,是陛下派来服侍娘娘的。”

玉竹说完,感觉到一瞬的沉静,之后,就是一声浅笑。

“玉竹,是不是一味药材的名字?”

“是,治内热消渴的。”

主仆二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气氛一下轻松起来,没有那么拘谨正式了,玉竹悄悄抬了抬头,却一眼瞥到身前人玉颈上的点点红痕,立马又垂下头去。

陛下那边早就派人传过话,说今天会有主子住进这玉照宫,玉竹有想象过自己将来要服侍的贵人是什么样,今日一见,她第一感觉是美,第二感觉是淡漠,第三……

陛下想必很宠爱她。

但她觉得眼前的人跟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玉竹是吧,我有事情要问你。”容卿看着她,脸色还算温和,说完后就径直进了主殿,熟练地仿佛走过无数次那般,玉竹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主子从前是在这做过女史的。

她抬脚跟了上去。

容卿一进去,才发现屋里的陈设有些熟悉,虽然许多事物一旦消逝就再难寻到,但要临摹仿照却还是很容易的,这里很像她原来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