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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皇后八十八课!!(1 / 2)

作品:《皇后的自我修养

容卿虽是汝阳王府的人,真正在府上住的日子倒是一天也没有,从越州回来之后她便直接入了宫围成了皇后,名义上的府邸,却还不如卓东升那些儋州卓氏的人熟悉。

阆苑琼楼,金漆碧瓦,举目望去不着边际,容卿之前回王府还是惩治王氏,这两日得闲,跟烟洛将整个王府周游一遭,竟然花了两三日的时间。全国有三十六日丧期,城中也无甚热闹,游园游得腻歪了,做什么事都意兴阑珊,整日里歇在床上,吓得烟洛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

“没事,”容卿倒是不在意,午后醒来,听到烟洛憋不住而说出口的关心,她用手掌挡了挡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的金黄日光,懒洋洋的插上步摇,“春困秋乏夏打盹,能睡着怎么也比失眠好,而且我现在睡觉也不发梦了。”

烟洛心中奇怪,但也想不通哪里奇怪。

红日落山后,空气中的炙热却还未消散,容卿苦夏,最受不了这等炎炎夏日,丰京天干物燥,一入六月像身处炙烤的火炉,比越州和安阳的夏日都更加难熬,入夜了才稍稍消减一些。

王府内有潭小池,只那里还凉爽些,容卿握着团扇轻轻扇着风,池中荷花摇曳,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她看了看天,嘴里嘟囔一句:“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

她此时又希望下雨了,雨水能冲刷灼人的热气,汗珠顺着脸颊滑下,她抵着手帕擦了擦,心烦气躁地趴到桌面上,人热急了,恨不得将冰凉的大理石桌抱到怀里才好。

“你什么时候回宫?”

正趴着呢,头顶突然传来问话声,容卿一惊,抬头看到大哥正靠在红柱旁,双手抱臂,眉眼里皆是笑意,大概是笑她抱着石桌的举动,宠溺的神情让容卿为之一愣。

她感觉从前那个大哥又回来了,自己好像也跟着回到多年前还可以撒娇逞能的小时候。

“我才住了两日。”容卿抿唇,言外之意在抗议他无端撵人。

卓承榭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我看你回来不是为了省亲,倒像是躲人。”

桌上备了清酒,他娴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突然抬眼去看略有诧异的容卿,认真道:“你要

是并不快活,大哥将军中职位辞去,兵符交上,陪你回越州过安稳的日子也未尝不可,怎样?”

怎样?是她大哥卓承榭原来最爱挂在嘴边的话,有些张扬地扬起尾音,骨子里充满不激,可是五年后他们再相遇时,大哥就像沉寂在深山之中的野兽,满面难掩的杀伐戾气,再也没有从前那份干净,而今,终于又多了叠从前的影子。

容卿笑了笑:“怎么突然说这事?”

看着妹妹云淡风轻的模样,卓承榭眸光幽暗,悔恨之意又浮上心头,却强自镇定道:“只是想到今日朝中大定,已没有我上阵杀敌的必要了。大哥也突然觉得……你不适合在宫中生活。”

“怎么会呢,”容卿忍不住笑开,月光流影落在她光洁的面庞上,红唇轻碰,神情三两漫不经心,“别说北境那边塔羌不老实,南境也并不能就此放下戒心,该趁着他们内斗之时一举拿下才是,我看陛下也有这个意思,待大哥解决藩镇问题,怕是又要男阔,这功业,没个几十年是很难达成的。”

容卿一番话说完,卓承榭怔怔看着她,动了动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说得的确都是事实,要他轻易放下军务,就算他有心,李绩也当不放他走。如今大盛朝局初定,正是用人之际,能得他信任放开军权的人寥寥无几,虽不知李绩会不会强留他,可方才安抚容卿的那些话确实胡说。

清风漫过池面,泛起阵阵凌波,容卿敛眉低首,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有件事一直想问问你。”

她抬头,二人相视。

“大哥当初临走时,来宫里恭贺我的生辰,那时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出自真心吗?”

她眼中清澈,没有幽幽水光,古井不波,看得人心中发颤,可分明又蔓延出无尽的委屈来,卓承榭喉头一哽,闭眼便回忆起那日来,只有自己冷绝无情的面容和背影,每说一个字都像从冰窟中兜过一圈,明明双目能视,却看不到眼前之人的折磨。

他忽然抚胸,大声咳嗽,像是要把心都咳出来。

“大哥!”容卿见他反应如此之大,以为自己刚才那一问戳中了他心窝子,所以才难以作答,脸上浮现复杂之色。

卓承榭挡住她的手,凉

凉一笑,止住咳嗽声后拄着石桌仰起头,眼眸清明却像醉了一般,喃喃道:“知你意属陛下时,我心中曾怨怼过,那时只被仇恨蒙住双眼,一心想要为家族复仇,但我从没怀疑过你的真情。”

他扭过头,眼中已有泪花:“卿儿,我就怕你会跟姑母一样,满心扑在他身上,在后宫中孤苦伶仃,等到有一日他意图摧毁其中情谊时,你却还在声讨他的无情。”

“卿儿,我就怕会变成这样。”

所以冷语相向,所以未雨绸缪,所以每言一字都是满满的算计而无一丝温情,只可恨他那时不知容卿病情,明明为对方着想,却把兄妹两人临别最后一见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派洛甯接近他,找机会暗害他,最后又不了了之,这些,他全都知道。”容卿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她说完,卓承榭脸色微顿,反应一会儿过后,眼中才惊现震动,很久不曾散去。

池上蜻蜓歇,绿水潺潺,温吞的游水声窸窸窣窣,卓承榭忽然闷笑一声,继而大笑,笑中不知是愤怒还是无奈,良久过后,他收了声,摇头叹道:“我不及他,我不及他。”

容卿也不知道他说的不及李绩,是心智上不及他,还是情义上不及他。

“其实大哥的担忧不无道理,后宫牵制纵横,几乎要跟前朝一样了,我之所以耿耿于怀,只怕大哥当我是棋子。”

卓承榭不知想到了什么,怒极反笑:“只怕是他当我们是棋子。”

讽刺一句过后,他又抬头去看容卿:“你放心,我在这世上只剩你一个亲人,谁动你,我杀谁。我若把你当棋子,来日身死魂消,黄泉之下无颜见父母长辈。”

两人背负卓家数十条人命,于同一日骤然失去所有牵绊,终于在今日把往事种种说开,容卿听他说那句“谁动你,我杀谁”,心中隐隐一痛,好像拿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那种心生欢喜却又忍不住落泪的心情慢慢滋生。

容卿偏过头去,仰头看天上的新月。

“大哥。”

“嗯。”

“大哥。”

“嗯?”

“大哥。”

容卿一声一声唤,卓承榭不明所以,扭头去看她,眸中满是疑惑之色,却又听容卿唤了一

声“大哥”,像是小孩子一样那么执着,他不禁失笑,问她:“怎么了?”

容卿只答:“没事,就是想叫一叫。”

她云淡风轻地说完,卓承榭却眼睫微颤,鼻腔一酸,那抹笑僵在脸上,看着十分难看。

分明是至亲,他们却好像错失了很多年时光。

“我不是大伯父和三叔父,也不是兄长。”卓承榭收回视线,看着池上荷花,幽瞳翻涌着煞气。

容卿听他突然换了语气,扭头看了看他脸色。

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之后,容卿也笑着回神,眼中却毫无笑意:“我也不是皇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