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个“死”字。

对于魏秋燕，他谈不上多喜欢，总之不过是一场政治筹码的交换而已，换其他魏家女子也一样。

但宫中暴毙一个贵妃，皇家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龙有逆鳞，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后果，很严重。

“陛下，我魏家绵延百年，族中嫡系女子，不过二十余人。”

魏林青感受到了皇帝的情绪转冷，然而依旧没有别过话题的意思，声音反而更大了一些，“为了大成国开疆扩土，我族女子怀孕前都要服食秘药，保证生男丁，十岁便参加军旅，历经搏杀，至二十岁成年时，所剩之人十之三四，男丁尚且如此，女孩自然更甚，年十三，葵水初至便嫁，至五十，可育十余胎，先祖怜悯我魏家男女子弟，定下了世居西北为侯，每一代，皆选一女子入宫为贵妃，延续魏家香火的规矩。”

皇帝微微点头，脸色缓和了些，魏家人的功勋和地位，他心里有数。

“秋燕儿是吾魏家年轻一代中最有希望的孩子，家主每日祈福，希望她能为陛下添一男丁，可惜被奸人所害，我魏家对这奸人，怎能不恨？你说呢，尹常在！”

魏林青的目光忽然瞄向了站在角落的尹笉，显然，魏秋燕被杀的来龙去脉，魏府的人早已了解的一清二楚……但他们绝不会认为自己人有错，而是尹笉惹来的祸根。

为了区区一个秀女，竟然死了一个贵妃，那无论这秀女对错与否，都得陪葬。

这，便是上位者的逻辑。

李冉冷笑，宛如现场突然僵硬的气氛。

魏家人摊牌，绝对无理取闹的要求，他们竟然要追究本来的受害者的责任。

可笑的狮子大开口，但皇帝却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在盘算得失……牺牲区区一个常在让魏家泄愤，换取魏家的忠诚呢，还是拒绝对方的要求，将此事揭过？

“……魏爱卿，朕再说一次，当日陷害宸妃的凶手，已经伏法！”

须臾后，皇帝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看似护着尹笉，但李冉知道，对方根本没在意区区一个常在的死活，而是不喜欢被魏家人强迫让步而已。

帝王的面子，大过天。

当然，帝王心术绝不止绷面子那么简单，还需要怀柔与施恩。

“不过，宸妃枉死，的确是因为后宫安全有误，我已经处罚了一干大内侍卫，也命人为宸妃主持了祭奠，只可惜你们远在西北，无法一起参加悼念仪式……也罢，再过月余，便是祭祖的日子，在此之前，允许你们魏家摆灵堂，再祭奠宸妃一次，皇后，宫里也派几个与宸妃相熟的妃嫔去吊丧，这事过了这么久了，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