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爱入佳境 / 章节正文阅读

作品相关 (6)(1 / 2)

作品:《爱入佳境

着她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抚。她从头到尾神色平静,但在听到余尔名字时心中翻起的骇浪,无人知晓。

她温柔的眼神让封淼淼十分感动,不自觉将自己的烦扰和愤恨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听封淼淼说到被抓的小弟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幕后主使,刺刀逃脱之后调查就会陷入僵局,可能很难查到余尔身上去,南嘉垂了垂眼,平静地说:“既然查不到,那就直接告诉你未婚夫吧。”

封淼淼显然早就想过这个方法了,摇头道:“不行,我从一开始就骗他说我不知道,现在说出来,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南嘉极轻地笑了下:“傻瓜,说话是讲究方法的。”

☆、Chapter32

凌晨四点,装修精致典雅的酒店房间里,关衡立在床边,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柔声安慰。夜色阑珊,天边已经隐隐泛起鱼肚白,关衡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封淼淼做噩梦了,跟几个发小在ktv玩得正high的时候接到她的电话,他不得不收敛起脾气,二十四孝男友一样匆匆赶过来安慰她,走的时候还被发小们嘲笑了个遍。

封淼淼在他怀里嘤嘤啜泣,关衡耐着性子听她倾诉她做的噩梦,直到从她口中听到那句有些可笑的话,关衡忍不住发笑:“你说,你那天听到他们打电话,叫对方yu小姐?”

封淼淼仰着脸,楚楚可怜地点头。见他似乎有些不信,又补充道,“刚刚又梦见了那天的事,我才记起来。”

“yu?哪个yu?”关衡垂眸盯着她,“你认识姓yu的人吗?”

封淼淼犹豫着点头:“姓yu的我只认识一个。她抬头望着关衡,“……余尔。”

关衡看了她半天,直看得封淼淼忍不住忐忑起来,才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对你?”

……

交流会持续了两天,白经池的三天假期也刚好结束。启程回c市之前,他以朋友的名义邀请爱默生教授到c市去游玩,爱默生爽快答应了,不过他在b市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先与白经池约定好了时间。

也许是因为重新捡起了最爱的专业,白经池这两天过得相当的志得意满,余尔却心情欠佳,只是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情,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

回城的飞机上遇到年轻可人的漂亮姑娘来搭讪,大约是也参加了这两天的交流会,言语间对白经池很崇拜的样子。余尔看了一眼就转开视线,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白云,听耳边他们热切地讨论着那些她不懂的专业名词。

白经池递了眼罩过来:“困了就睡会吧。”

你跟漂亮姑娘聊那么嗨,就让我睡觉!余尔生气地接过来,往眼镜上一蒙,拿后脑勺对着他。

正在拿小毛毯的白经池没注意到她气鼓鼓的表情,细心地给她盖上,只隔了一条过道的女生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等他转过身来,立刻又拿之前想好的问题来问,白经池礼貌地回答完,然后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太太睡了。”

女生很通情达理地笑:“恩恩,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白经池点头:“谢谢。”

下飞机的时候那个女生又拜托白经池帮忙拿了一下行李,余尔一声不吭先下了飞机,拉着自己的小皮箱走得飞快,白经池在登机桥上才追上她,“你在闹什么?”

余尔看到他眉眼间按捺的不耐,低头沉默半晌,才说:“对不起,起床气。”

假期结束,公务繁忙的白经池第二天就去上班了,余尔去把白球球接了回来,爸妈都笑眯眯地问她玩得怎么样,余尔笑着说很好,捡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说给他们听,晚上还是拒绝了他们留她吃饭的意思,带着白球球回了家。

路过药店的时候,她停车下去买了验孕棒。这个月还没到例假的日子,但她已经等不及了。

回家放下白球球,带着极端复杂的心情立刻进了厕所检验,结果是醒目的一条杠,那一瞬间真真切切感到了失落。

她多想有个孩子。

爱默生教授是在两天后到达c市,白经池亲自到机场去接,同行的还有作为助理的宋清微和教授这次中国行特地带在身边的两个学生:金发卷发的andrew和棕色头发蓝色瞳孔的leif,后面跟着交流会结束后专门留在b市陪教授的南嘉。

andrew老远就朝白经池挥起手,一行人走过来打了招呼,爱默生教授心情也很好,跟andrew一样,给了白经池一个大大的拥抱。南嘉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白经池挨了两个熊抱,哭笑不得:“欢迎你们到c市来。”

andrew兴致勃勃地说:“听说c市有很多美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leif在那边用不太标准的中文骂了一句:“饭桶!”

“!中国现在有个新的流行语叫做,”andrew竖起手指摇了摇,用更加不标准的中文说,“吃、货。”

其他人只笑着看他们斗嘴。

将他们一行人安顿到最好的酒店后,作为东道主,白经池晚上自然要做东请他们吃饭。

南嘉很识趣地没有来,尽管教授和其他人并不清楚她和白经池之间的那些恩怨纠葛,但她了解白经池的个性,主动保持距离于她而言是现在的最佳选择。

爱默生教授和宋清微跟白经池都很熟悉,另外两个学生是典型的美国人,热情开朗,前两天在交流会上就已经与白经池互相熟识了,现在私人场合说起来话没那么多顾忌,放得更开了。

晚饭后又带着一行人转移阵地到会所消遣,大家都玩得很high,白经池也十分开心,不免多喝了几杯,到最后勉强保持着几分清醒,和宋清微一起叫了计程车,把烂醉的其他几人塞上车送回酒店。

他叫了代驾,靠着车头站在外面吹风。

夜风冷冽,吹得人大脑更清醒了,他抽了支烟,脑海中回放着教授醉酒之前说的话,一向当机立断大刀阔斧的人,竟然也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教授跟他一起走在后面,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白经池转头看着他,没有正面回答,只笑道:“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笑容,语气认真:“有兴趣到我的事务所工作吗,像你曾经期望的那样,做一个建筑师。”

白经池愣住。

教授又说:“我知道成为一名杰出的建筑师曾经是你的理想,并且就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我想现在为止依然还是。”白经池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教授却一脸轻松地冲他眨了一下眼,“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时隔多年,教授再次抛出的橄榄枝让他心中压抑多年的渴望再次蠢蠢欲动起来,那被强制捻灭的梦想火焰还残留着最后一点火星,这么多年都不肯熄灭,遇到一点氧气就想重燃。

去美国继续未完成的理想,去做自己最想做的建筑师,无疑是现在他心中最渴望的选择,但是余尔怎么办?

带她一起去?

她愿意吗?

白经池被代驾送到江畔别墅外,付了报酬,下车回家。客厅里还亮着灯,余尔坐在沙发上等他,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站起来迎了过来。

“你回来啦?”

一靠近就闻到浓浓的酒味,他扶着墙抬着脚,半天都没穿上拖鞋。余尔把他按到沙发凳上坐下,把他脚上的皮鞋脱掉,然后套上拖鞋。

白经池还残存着一些意识,一直在喊她的名字,余尔把他扶到床上,熟练地扒掉他身上沾满酒气的衣服,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她抱着脏衣服站起来,又被拉住了手腕,白经池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拉着她的手却箍得很紧。

“小鱼……”

余尔把衣服丢到地上,在床边坐了下来,抬头轻轻抚摸他的脸。

“今天开心吗?”她轻声问。

白经池应声:“开心。”他微微蜷了蜷身子,把脸埋在余尔手心里,“他要我跟他走,我可以做建筑师。”

余尔的手顿了顿:“你想做建筑师吗?”

“恩。”他的声音有些浑浊,意识不太清晰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我会盖房子。”

余尔轻抚着他耳边的碎发:“那,你想跟他去美国吗?”

白经池闭着眼睛,脸贴着她的手心,答非所问:“去美国盖房子。”

……

第二天早上,白经池在宿醉后醒来,浑身的细胞似乎都在抗议,酸酸疼疼。旁边的位置已经没人,他站起来抻了抻腰,走出卧室,看到余尔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围着她的格纹小围裙,正给他准备早餐。

“怎么起这么早?”他站在厨房门口看她。

“起来啦?马上就好,你先去洗脸刷牙吧。”她举着锅铲笑得一如往常。

头还隐隐作痛,白经池去冲了个澡,洗漱完出来,早饭果然已经摆上桌。他在餐桌前坐下,宿醉过后的胃不太舒服,看着丰盛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

余尔今天完全把“他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这件事抛到了脑后,频繁地给他夹菜,催他多吃点,但到最后他也只吃了几口菜,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小块蛋饼,就放下了筷子。

“你不吃了吗?”余尔抬眼看他。

“你慢慢吃,我吃饱了,去上班。”

白经池站起来,余尔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帮他拿包打领带,然后送他出门。外面天气很好,难得出了太阳,余尔站在门口看他迈下台阶,忽然又叫住他。

“老公!”她喊了一声。

白经池回头,看到她笑嘻嘻的,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站在两层台阶之上,刚好可以跟他平视,阳光映在她脸上,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好像在发光。她抬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路上小心。”她笑着说。

白经池抱了抱她,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心里一片柔软。

“等我回来。”

☆、Chapter33

这两天连轴转似的工作,终于把放假那几天堆积起来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白经池埋在文件堆里忙活了一早上,看完最后一页,合上黑色的文件夹,目光移向桌子右上角的黑色木质电子钟,时间显示12:11,就在这几秒种里,数字忽然又跳动,变成12:12。

忽然想起以前曾经看到过的一个说法:如果看时间的时候,时钟和分钟是一样的数字,说明有人正在想你。

这个念头冒出来,白经池自己都觉得矫情,顿了顿,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等待的时间里,他一直盯着电子钟上橘黄色的数字,直到接通的那一刻,数字还没有变,他心里竟然有小小的喜悦。

“喂,老公。”电话里传来余尔软软的声音,这是白经池今天第二次听到她叫老公,心头还是不受控地跟着酥了一酥。以前觉得肉麻的称呼,现在听来竟也很悦耳。

“恩……”他低沉地应了一声,却仍能听出其中泄露的一丝愉悦,白经池站起来,走向落地窗的时候顺便抻了抻腰,“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还没,我在外面。”

“恩?”电话里忽然变得嘈杂了一点,白经池似乎听到了谁的喊声,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眉毛还没来得及皱起来,又听到余尔带上笑意的声音,“我在你办公室外面呢。”

办公室外面……

白经池捶腰的手一顿,下意识转身,办公室的门刚好被推开,一颗红色的脑袋探了进来,余尔大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戴着毛线手套的手笨拙地把围巾往下拽了拽,露出脸朝他笑起来。

白经池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收了手机朝她走过去,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脸,有一点凉。“怎么不先跟我打个电话?”

余尔笑嘻嘻地把食盒往上提了提,递给他,嘴上抱怨道:“好重。”

白经池连忙接过来,反手关门的时候听到外面某个女秘书含糊不清的声音:“恩恩,这个好好吃!杨姐你尝尝!”

然后方硕激动地喊了一句:“那个是我的!一人两个!”

刚才电话里那个声音就是他吧,白经池从即将合上的门缝里瞥了一眼,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围成一圈,申逸一手拿了一个点心,吃得形象全无。

不知不觉这一群人已经都被收买了……白经池啧了一声,把门合严。

办公室里暖气开得足,吃饭的时候余尔就把大衣脱掉了,这次坐到和白经池同一边,挨着他,自己吃一口喂他吃一口,一向洁癖的白经池也没什么反应,她喂一口就吃一口,然后说一句“你自己吃,不用喂我”,下一次她的筷子再伸过来,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张口。

饭吃到最后,余尔就差坐到白经池大腿上去了。两个人挨在一块歇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说着话,白经池听出她越来越懒散的声调,问她:“困了?要不要去睡会?”

余尔“恩”了一声,两手往他脖子上一挂。白经池莞尔,从善如流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原本是打算和她一块休息一会儿,不过她今天好像格外粘人,在外面的时候明明困得眼皮都快合上了,但一放上床,她好像立刻又清醒了,对他又亲又抱的,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白经池拿她没办法,被勾得起了火,就直接在这张小床上把她给办了。

还没在办公室试过呢……

马上要进去的时候,余尔忽然睁开眼问他:“有没有那个?”

有段时间做的时候不戴套了,白经池一下子就没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脑筋转过来之后嘀咕了一句:“办公室怎么会有那个。”

余尔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熟门熟路破了城门。

……

白经池睡了很沉的一觉,最后被敲门声吵醒,杨秘书在休息室外面喊他:“白总,您醒了没,建材公司的陈总已经到了,在会客厅等您呢,申特助已经先过去了。”

白经池坐起来,搓了搓脸:“给我几分钟。”

“好的,文件已经放在您桌子上了,待会您记得拿。”杨秘书应声,踩着高跟鞋离开。

白经池洗漱完出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点了。今天睡太久了。

他拿上杨秘书准备的文件,拉开办公室的门,看了一圈。角落里的方硕只露着黑色的脑壳,白经池经过的时候,敲了敲他桌子。方硕猛地一下跳了起来,反倒把白经池给惊了一下。

他看了一惊一乍的方硕一眼,心里直叹气,这胆子,跟白球球有的一拼。

“白总!”方硕站得笔直,虽然胆子小,但是还是很有眼色的,白经池还没说话,他就回答道,“夫人已经回家了,让我们等你睡醒再告诉你,没事不要进去打扰。”

白经池点了点头,刚睡醒,声音还带着一点倦意:“继续工作吧。”

见完陈总回来,白经池抽空给余尔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挂了电话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问她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

接下来有一场重要会议,因为过程中出了一点差错,一直拖到快六点才结束,散会之后他率先离开会议室回办公室,在电梯里拿出手机看了看,余尔一个小时之前给他回了短信。

——回家吧,我有事跟你说。

她的语气不太对。白经池一点一点蹙起眉,把电话塞回口袋里。其实他具体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仅仅一条短信而已,语气和情绪都是看到的人自己脑补的,但他就是觉得有问题。

尤其是结合今天一整天她的反常:突然改口叫他老公;吃饭的时候很黏他;那个的时候要求戴套;睡醒之后一声不吭离开……

手指在文件夹的封面上敲了敲,电梯到达33楼,白经池大步迈出电梯,回办公室拿上大衣和钥匙,匆匆离开。

一路上脸色都紧绷着,回到别墅甚至顾不得把车开进车库,直接停在院子里,下车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餐厅饭菜已经摆上桌,余尔还在厨房里,拿着汤勺在炖锅里慢慢搅着。

白经池换上拖鞋,从玄关走过去,空气中烟火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仿佛是踏入了另一个温暖的世界。他看着余尔忙碌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来啦?”余尔转头看他一眼,又很快转回去,“洗手吃饭吧,汤很快就好。”

“好。”白经池轻声应答。

他先去了一趟书房,把公文包放下,转身走了一步又顿住,折回去,走到了垃圾桶跟前。里面两个有皱巴巴的纸团。

这不是他扔的,他扔废纸从来都是折叠起来,不会这样团成一团。

白经池皱眉,俯身捡了起来。

……

“余尔。”

余尔戴着白底小碎花的隔热手套把汤盅端了出来,一转身发现白经池站在客厅里望着她,身上还是回来时的深灰色西装,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他刚刚叫她余尔,没有叫她小鱼。

余尔愣了愣,目光落在他右手捏着的纸上,心倏地一跳,手一抖,汤差点洒出来。白经池这才看到她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手不禁攥得更用力了几分。

“先吃饭吧。”她把汤盅放到餐桌上,打开盖子,露出奶白色的鲫鱼汤。

余光里看到他还站在那儿没动,也只假装没看到,若无其事地盛了两碗汤摆好,然后抬头望向他,又说了一遍:“吃饭吧。”

白经池终于动了一动,脚步沉重而无声地走过来,没坐,把手里摊平之后满是折痕的纸放到桌子上,上面硕大的标题反射着明亮的灯光,让人觉得刺眼——

离婚协议书。

“这份协议是怎么回事?什么意思?”他望着余尔,目光如深不可测的黑潭,看起来平静无波,却仿佛蕴藏着无数汹涌的暗流,激烈的厮杀和碰撞全都掩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

余尔没有勇气跟他对视,泄气一般突然垮下了肩,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努力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压回去。

那张满是皱褶的纸张有一大片干涸之后的水渍,黑色墨水被晕开,留下触目惊心的形状。没人知道她打印出来之后对着那张纸哭了多久,哭到眼泪把大半张纸都浸湿,不得不废掉重新打印。

两个人隔着餐桌对峙着,沉默很久,没有人先开口,固执地等待着对方的解释或者宣判。余尔在压抑的气氛中无声落泪,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砸在光洁的地板上,无声无息。

“这饭还吃得下去吗?”白经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头发,和头顶中央他曾亲吻过很多次的发旋。“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现在说吧。”

余尔抹了抹眼泪,吸了一下鼻子,转身走进书房,很快又拿了另外一份协议出来,纸张平展,毫无折痕,被她压在文件夹的最下面,上面她的名字已经签好。

她把协议递给白经池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只拿头顶对着他,努力控制住想要颤抖的声调,表现得镇定而坚决:“我想离婚。”

她的手举在半空中,白经池久久不接,她便固执地举在那儿。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听到头顶响起白经池暗哑的声音:“你又在闹什么?”

她没闹……余尔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她盯着白经池脚上的条纹棉拖,上面有两颗扣子,这是她在网上买的,跟她脚上的是一对。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

白经池紧紧盯着她,“理由呢?你要离婚,理由是什么?”

“我们不合适。”她说。

白经池“呵”了一声,像是冷笑,又像是自嘲:“结婚这么久,现在你告诉我,我们不合适?那过去的五年,在你眼里都是笑话吗?”他上前一步,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你看着我,你告诉我,我们哪里不合适?我有哪里做的让你不满意吗?”

他大概真的是气急了吧,很用力地掐着她,余尔又疼又委屈,眼泪哗哗地掉着,终于敢抬眼看向他的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水雾模糊,连他的轮廓都看不清。

“我没有不满意,你哪里都好,你只是不爱我……”她终于还是压制不住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知道你跟我结婚是为了还爷爷对你们家的恩情,他是没有逼你,但你也不是自愿的,你根本不想娶我,所以结了婚才会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不傻,我都感觉得到……”

白经池手上的劲儿松了一些,张了张口:“我……”

余尔却不肯听他说话,继续哭着控诉,“你从来不跟我约会,不陪我逛街看电影,也从来没有送过我花,所以的礼物都是让秘书准备的,我都知道!你不喜欢我,连跟我做.爱都不喜欢,也不愿意跟我生孩子,每次做都要戴小雨伞……你说你不爱南嘉,可你心里明明还有她,逛庙会的时候因为看到她发呆,连我走远了都不知道。你还把她招进公司,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你们很合拍,你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你喜欢的东西她都懂,她是你的知己,我连大学都没上过,什么都不懂,英文也不会说,你一定很嫌弃我……”

“你说你不爱她,可至少曾经爱过她,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这些话不知道在她心里憋了多久,白经池不能说不心虚,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段时间他和余尔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但曾经对她的冷落,并不会因此抵消,那些日子真真切切地存在过,而且显然已经给她留下了很多深刻而难过的记忆。

“小鱼……”白经池松手,想要抱一抱她,余尔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刚巧躲开。

她擦了擦眼泪,眼前恢复清明,重新把那份离婚协议举起来,递给他:“你不爱我,我也不想再拖累你,签字吧。”

“以前是我让你伤心了,是我做错了……”白经池伸手抱住她,“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你想要孩子我们就生孩子,男孩女孩都要,生很多个,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那一刻余尔多想答应下来,多想抱着他大哭一场然后像他说的那样继续“好好过日子”,或许她可以继续利用责任拴住他,反正只要能在他身边哪怕得不到回应她也可以很欢喜,但她不想……不想他们的婚姻继续畸形下去,不想再做他的包袱和拖累……

她想让他卸下她和余家这两个重担,去过他自己想要的人生;也想找回自我,开始学着做一个独立而优秀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能够站在与他比肩的位置,也许那个时候他依然不会爱她,或者已经有了深爱的女人,但至少,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她终于可以爱得不那么卑微。

她挣开他的手臂,一边掉眼泪一边摇头。

“我们还是离婚吧。”

☆、Chapter34

翟域到达酒吧的时候,发现白经池已经一个人先喝上了,他走过去在他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要了一杯酒,转头问他:“赵恺呢,不是早给我发微信说到了?”

白经池动动脑袋朝后面示意了一下,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翟域往那边一瞧,好嘛,赵恺那玩意儿正在一个小美女跟前杵着跟人搭讪呢,对方一脸的不耐烦,他还腆着脸要请别人喝酒。

可能是察觉到了翟域的目光,赵恺朝这边看了过来,翟域立刻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他回了一个中指,然后继续跟小美女聊天。

“怎么突然想起来喊我们喝酒来了?”翟域看着旁边一杯一杯喝酒的白经池,这人就差把老子心情不好六个大字写在脸上了,“怎么着,跟小鱼饵吵架了?”

白经池转了转手里的酒杯,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不肯多说,翟域也不多问,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小鱼饵爱他爱得那么死心塌地唯命是从的,能吵什么架?再说人家俩夫妻甜甜蜜蜜这么多年了,就算吵个架也是在秀恩爱,他们单身狗就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那边赵恺终于舍得回来了,大喇喇一坐,眼睛却依然留在那边,四处搜寻着。翟域没好气地骂:“你丫有没有点良心,放着心情不好来买醉的兄弟不管,还有心情去泡妞!”

“啥?”赵恺立刻看向白经池,“你心情不好啊?”

翟域啧了一声,“你丫鼻子上俩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他扳着白经池的脸给他看,“瞧瞧,脸上这不刻着‘心情不好’几个字呢么,你是不是瞎!”

白经池一把拍掉他的咸猪手,“滚!”

翟域指着他骂:“好心当做驴肝肺!”

赵恺乐了:“哈哈哈哈让你多事!”

翟域继续把矛头指向他:“先别笑我,你妞儿泡到了吗,人家都不乐意搭理你吧。”

“你懂什么!”说这个赵恺来了劲,一脸陶醉的表情,“你不知道那姑娘多带劲儿,眼睛又大又水灵,就那么瞪一眼,老子半身都酥了,啧啧。”

“就你这混样儿也就下半身了,上面一半都是废的。”翟域切了一声,“不过你什么时候改好这一口了,你不是一直喜欢胸大无脑的么?”

“这你就不了解兄弟了吧,我一直好这口啊,好多少年了都,就说你不关心我吧,居然误解我是那种看重三两肉的人。”

翟域斜睨他两眼,放低了声音说:“赵恺,你丫该不是觊觎我们小鱼饵吧?刚才那姑娘跟小鱼饵长得还有几分像呢,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早起贼心了?”

白经池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立刻眼尾一横扫了赵恺一下,那一眼凉飕飕的,赵恺自己也愣了一愣,没忍住骂了一句:“靠!”

被翟域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有点像!但是苍天作证,他之前真的没发现!

赵恺立刻举起双手:“我以下半生的性福发誓,我真的没有觊觎你家小鱼饵!”白经池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赵恺指着翟域大骂,“挑拨离间呢你,神经病!”

翟域一边喝酒一边乐,对于成功破坏他泡妞儿的兴致相当有成就感:“现在还觉得人姑娘水灵吗?”

赵恺狠狠白了他一眼:“水灵你mb!”

哪里还有心情泡妞儿,觊觎兄弟老婆可是很严重的罪名,赵恺生怕白经池真把这事儿往心里去,一边陪他喝着酒一边解释:“那什么,你别听翟域那神经病瞎说,我就是看人姑娘长得漂亮,真不是冲着别的,要不是翟域说,我真没发现她们长得像!”

白经池跟他碰了碰杯:“行了,我没那么小心眼,兄弟一场,我了解你,哪这么容易被人搬弄是非。”

“就是!”赵恺放了心,然后又瞪了赵恺一眼,“搬弄是非!”

“嘿!合着我在这儿搬弄半天是非,还让你俩感情更深厚了是吧?”翟域啧了一声,“那我不是白忙活了吗。”

赵恺还心有余悸地拍着白经池马屁:“小鱼饵对你那份心可是没话说,全心全意扑在你身上,别人就是觊觎也没机会不是!”说完这句话又觉得好像不太对,这不等于变相承认自己有贼心了么!他立刻呸了一声,“得了,我还是自罚三杯算了!”

白经池垂着眼皮,默默喝酒。

那个全心全意爱他的人,现在也是全心全意要跟他离婚呢,怎么办?

三个人喝了一会儿,翟域看白经池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却一直喝个不停,撞了撞他胳膊:“诶,时间不早了,你再不回家小鱼饵该着急了吧?”

那边赵恺已经有点喝高了,往白经池肩膀上一搭:“回、回什么家!今天我们不醉不归!谁都不许回家!不就一套破房子吗,连个人都没有,有什么好回的!”

翟域都懒得搭理他:“那是你!经池家里可有人在等着呢。”

“哦,对哦。”赵恺看了看白经池,猛摆手,“走走走,你走吧,女人如衣服,不穿不行,兄弟如手足,说砍就砍,砍完明天来找我还能给你接上!”

翟域还算比较清醒,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问了一句:“你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