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入池(2 / 2)

作品:《[综咒回]五条家主有话要说

短暂的交锋结束之后,双方都默契地收敛了自己,弥生月坐到了两个人老头对面的沙发沙发上,在马尾老头异样的目光之中,沉默地听着双方的谈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夜蛾正道在说话,她默不作声地开始理清对面人的身份。

喜欢喝酒的老头子叫做禅院直毗人,是禅院家的现任家主,同时是那个被她揍了一顿的讨厌鬼禅院直哉的父亲,旁边的马尾老头子是他的弟弟,禅院扇。

打从见面开始,马尾老头禅院扇的态度都是轻蔑的,这种轻蔑不是禅院直哉那种其他人理所因当都是杂鱼的轻蔑,而是刻意的轻蔑,心里暗示一样说明对方是不值一提的人,藏在这种轻蔑底下的阴影,足以让他狼狈逃窜。

就像透过她,看到了某个人一样。

高高抬起自己的头颅,嘲讽那个人,蔑视那个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否定这个人,否定残留在灵魂里,挥之不去的恐惧。

起初的内容只是一些简单的问候,紧接着就聊到了时间最近的交流会,在听到真希和真依两姐妹的名字的时候,禅院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宛若这两个名字是什么他不想面对的耻辱一样。

弥生月面无表情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小姑娘,你的外祖家姓氏是川端?”

突然被点到名的弥生月抬起头,模样有些呆愣呆愣的,茫然到让禅院直毗人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傻的才会被这样一个看起来脑子不太聪明的红毛打了两次,严重到两次都需要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治疗。

“是的。”弥生月坦然地开口。

“那你知道吗?”禅院直毗人眯了眯眼睛,十足像只老狐狸。

夜蛾正道的眉头不自觉地跳了跳,不祥的预感涌上了眉梢。

“川端家,是禅院家的分支。”禅院直毗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这样子的老人和马尾老头子禅院扇坐在一起,总算是有了兄弟的样子。

夜蛾正道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眼角余光落到了弥生月身上,恍然大悟一般想到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可以说,你的母亲,是禅院家的人。”禅院直毗人一锤定音。

弥生月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一样歪了歪脑袋,“哦。”

夜蛾正道:“……”

禅院直毗人:“……”

禅院扇:“……”

哦什么哦啊?你好歹震惊一下啊!

“你没有别的想法吗?”老头子宛若不在意一样,又从侍从怀里摸了一罐酒出来,拉开拉环,吨吨吨地往下灌,眼角余光却不着痕迹地落在弥生月脸上。

“妈妈姓川端不姓禅院。”弥生月纠正他。

“川端家是禅院家的分支。”禅院直毗人放下酒罐子,开口提醒。

“可是妈妈不姓禅院。”弥生月的眉头拧了起来,搞不懂,明明她妈妈不姓禅院,这个老头子为什么非得说她妈妈是禅院家的族人,“禅院家的人不是都要姓禅院的吗?妈妈不姓禅院。”

“流着禅院家的血脉的人,都是禅院家的族人。”老爷子突然觉得有点心累,“比如是伏黑惠。”

“那跟你跟我说干什么呀?”老爷子没有恶意,弥生月不介意跟他多说几句话。

老爷子这样绕来绕去给她绕得烦了,不姓禅院,你却非得说人家妈妈是禅院家的族人。

红毛又想了想,老头刚才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惠是禅院族人的吗?”弥生月瞳孔地震,“五条明明说惠是他儿子!”

臭老头,我看错你了,你居然想跟我们家猫咪抢儿子!

禅院直毗人:“……”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有伏黑惠一个姓伏黑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五条悟的儿子?!你都不问问甚尔的意见吗?!

他也没有阴损到去拆散人家小夫妻,而且以五条家当代家主的性格,就算对方是个真真正正的禅院,估计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五条悟从来都不是在乎出身的人,即使是父亲是当年差点干掉他的伏黑惠,不也被他收养了吗?

也许是御三家的劣性根在作怪,老头有意无意地将话说出来,看看这个有胆子嫁给五条悟的女人的反应。

他试想过各种各样的反应,不屑一顾的,震惊的,唯独没有试想过眼前的场面,饶是年过七十的禅院家家主,也有一种想要掀桌子的感觉。

“禅院家也没有什么好的,要不然惠的爸爸怎么会让他姓伏黑。”弥生月撇了撇嘴,瞎说大实话。

听习惯了伏黑惠,当然觉得伏黑这个姓氏好,而且禅院家自始至终给她的印象都非常不好,尤其是以禅院直哉为代表的人。

禅院直毗人:“……”

禅院直毗人觉得这个红毛比当年的伏黑甚尔难搞多了,各种意义上都是。

夜蛾正道:“……”

悟,快管管你老婆。

年过中年的人民教师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想念过自己的学生。

“那个男人本来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废物。”禅院扇冷硬的声音突然在接待室里响起。

弥生月的目光沉了下去,琥珀色的眼睛再次映入视野之中的时候,和适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像是亘古的冰川,无声无息地散发令人胆寒的凉意。

夜蛾正道心里‘咯噔’一声。

“天与咒缚,天赋异禀的身体素质又如何?”禅院扇眯起了深深陷下去的眼窝,目光直直地落在弥生月身上,似乎在透过她与什么人对话,“术师通过咒力,常年累月的战斗,一样可以让□□得到强化,你们拥有的力量,每一个术师都会有。”

“一文不值。”禅院扇盖棺定论一般说道,“无论是当年那个男人,还是真希,又或者是你,都一文不值。”

午后的阳光被障子窗户整整齐齐地切割,映在地板上。

贴着窗框的枝桠抖落微卷的黄叶,沙沙的风声里混着啁啾鸣转的鸟鸣。

“我明白了,你是个废物。”弥生月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夜蛾正道:“……”

禅院直毗人:“……”

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你被人打过。”弥生月说,“只有被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并且不承认自己的失败的人,才会如此的不堪。”

陈年的老伤口被人狠狠地揭开,语言宛若一柄锋利的刀,狠狠地划在心口上。

禅院扇的表情一瞬间扭曲到了极点,搭在腰间刀柄的手上青筋暴跳,“你需要一点教训。”

“你需要一顿毒打。”弥生月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夜蛾正道沉痛地捂住了脸,打心里明白,就算他去调节也没有用了,双方都踩到了对方的雷点,不打架是不行的了。

旁边的禅院直毗人倒是没有多少要阻止弟弟的意思,还在吨吨吨地给自己灌酒。

他的弟弟,一向自视甚高,这一点,禅院直哉都是挺像自己的叔父的。

当五条悟迈着大长腿哼着小曲,沿着走廊,路过一扇又一闪的障子门,鞋底踩出一连串噔噔噔的响声。

视野之中已经出现了接待室的大门,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老婆,对面的糟老头子们无视就好,白色的大猫咪心情愉悦起来。

然而下一刻,接待室里,一个不明物体破门而出,咒术高专的建筑物以传统的木造房屋为主,房梁、墙壁大多数都是木头搭建的,这样的建筑物面对善于拆迁造作的咒术师来说,就是个悲剧。

木质的大门发出响亮的悲鸣,门框断裂,木屑混着尘嚣涌出,呛得人嗓子发痒。

不明物体直接砸进了门对面的墙壁里,蜘蛛丝一样的裂痕顺着凹陷处蔓延,宛若肆意生长的的藤蔓,一路缠上了房梁。

嘎吱一声,房梁发出了摇摇欲坠一样的呜咽声。

有人从满目的尘嚣里走出来,红色的头发像是在打翻晕染开来的红墨水。

“你很弱啊。”他的妻子居高临下看着砸进墙壁里的老头子,嘴唇微动。

五条悟心头一震,捂着胸口,他被他老婆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