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现世后的第一次杀戮，没有带给季末什么太多的感触。

毕竟对手实在是太弱了，根本无法和末世纪里的那些规则显化的怪物相提并论。无非就是捏死两只小鸡仔，对于季末这种“屠户”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季末还是怀有感谢之心的，毕竟如果没有男人拖延一定时间的话，萧潇和薇薇洛娅也许就等不到他来了。

可惜代号“苍狼”的男人死了。

死者不会言语，也不会因为生者的伤心难过思念感到欣慰，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不过是一具空荡的躯体和飘扬的灵魂。

如果真有灵魂的话。

季末经历过太多的死别，从刚开始的撕心裂肺到最后的麻木，这个过程是才是最痛苦的折磨。季末从中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死亡，是所有生命的归途，而活着，就无需在意死亡。

为了救萧萧和薇薇洛娅，苍狼被封狜禅杀死，季末就把封狜禅宰了，顺便在加上一个归阳子，一命换两命，这就是季末给那个死的异常憋屈的战士的交代。

交代完了，事儿也就翻过去了。

不然还能如何呢？

摩天轮缓缓上升，整个游乐园乃至更远的地方开始在季末和萧潇的眼前浮现，旋转的木马，彩色的气球，矗立的大楼，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行人……正是黄昏，夕阳为一切蒙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好像一切菱角都被磨平了，从此人间只剩温柔。

萧潇把整个脸都贴在座舱的玻璃上，霞光轻抚她的脸颊，显得那样精致而耀眼。

季末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了军师。

同样是这样的黄昏，她的脸上也撒满了夕阳温柔的光，她带着温柔的笑静静地死去。

他亲手杀死了她。

“离开的就不值得留恋，无谓的情感只会徒增伤悲，你应该要改变的，首领。”

……

季末开着车，薇薇洛娅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而萧潇则卷缩在后排的位置上沉沉地睡着了。

整整折腾了一天，女孩儿终于是感到累了。

季末看了一眼后视镜，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你是真的很宠你这个妹妹啊。”薇薇洛娅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酸溜溜的意味，“小心不要宠坏了哦。”

季末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

薇薇洛娅撇了撇嘴，看着男人安静地停车等待红灯，与之前相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季末的心境比之前似乎轻松了不少呢。

薇薇洛娅若有所思。

绿灯闪烁，季末一踩油门，车子呼啸着狂野向前。

“洛娅，你好像对今天发生的这种事情，并不吃惊。”季末随口说道。

“这有什么。”薇薇洛娅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萧叔叔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我，不对，我们家族，姑且算是的一份子吧。就像玄国的鸿蒙一样，神族是北艾尔最庞大的超凡势力。所以我从小就见过许多超乎常理的事情，到现在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我身边就有许多人就像电影里的超人一样，上天入地，非常厉害哟！”

“但和我们不同，鸿蒙实在是太过低调了！为什么要在民众面前这样沉默呢？我想不明白。在我们北艾尔，所有人都知晓神族，几乎每个北艾尔的公民都信奉着万能的神主奥丁。”

“奥丁？他很能打吗？”

薇薇洛娅马上轻轻锤了季末一下。

“你要是在北艾尔说出这种话，可是要被愤怒的信徒驱逐出境的！而且不要直呼奥丁的名讳，他都是会有所感应的，小心他来找你算账哦！”

“那你怎么一直奥丁奥丁的叫？这可不是一个忠诚的信徒该有的行为。”季末调笑道。

“我才不是他的脑残粉呢！”薇薇洛娅一挺胸，眼里却有一些别样的色彩。

沉默了一会，薇薇罗娅突然开口：“季，你相信命运吗？”

“相信。”

听到季末的回答，薇薇洛娅明显愣了一下，有些奇异地看了季末一眼：“你的性格可跟你的回答并不相符哦。”

随后她又有些自嘲地笑笑：“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命运啊，确实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呢，多少人自以为能够摆脱它，却在不知不觉里又深陷其中。”

薇薇洛娅看着窗外霓虹的灯光，不知为何觉得这一幕竟然有些熟悉，女孩突然想起来，在她时隔多年后再次踏足东方这片遥远而神秘的土地时，季末也是这样开着车，她也是这样坐在副驾驶上，愣愣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