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也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那闪耀着光辉的短暂传说终究还是落幕了。

——以一种令人哀叹的方式。

阿尔托莉雅不是他的第一个君主，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那份遗留在卡姆兰战役中的痛苦与悲叹，未曾被时间冲刷掉丝毫，反而直至今日，仍能非常清晰地回忆起来。

[十九]

在短暂的对话交锋后，亚瑟愤懑不已地步行出爱因兹贝伦城堡，感觉自己就像个愚蠢的傻瓜一样被人愚弄还不自知。

阿尔托莉雅专程追出来，坚持要护送他到达安全地点，虽然斤斤计较不是绅士的作风，但想要让他就这样乖乖认栽，简直是做梦！

心情抑郁的亚瑟黑着脸，还故意大声踏步，往远处多迈了几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冷淡疏离的气息。

“你长大了，大不列颠。”

尴尬沉默的气氛弥漫于四周，少女以这样感慨欣慰的口吻谈论起高了她不止一个头的男人来，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亚瑟声音冷硬地答道：“因为我未曾真正死去，那片土地终究有人传承。”

“我很抱歉……”

得知她的愿望竟是让时光倒流、重新选王，亚瑟啼笑皆非之余，也倍感荒谬。让别人来成为王什么的……这种事对于另一位当事人来说，未免也太过分了。

亚瑟口出恶言，自然也有不被重视而恼羞成怒的成分在。

那并非是质疑对方为王的气量，只是对于她的选择单纯的感到非常不甘心，而且他根本就无法接受，她再度踏上了这样的旅程。

明明只要承认那个结局、放开手去休息就好了，为何还要继续寻求奇迹。

这个倔强的姑娘总是如此不服输、不认命，为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子民，不惜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现在都不得解脱。

不列颠将亚瑟王的存在引以为豪，甚至心怀憧憬的将之用作自己的姓名，如今却被全盘否定了“亚瑟·柯克兰”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

这到底算什么？

只是个笑话吗？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这个异常熟稔的姓名，如今读来却有些陌生。

亚瑟迷茫了一会，他想，如果真的改变历史，那样推翻一切重来的英国又怎么会是曾与她朝夕相处的“亚瑟·柯克兰”。

想必那样的他，会变成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模样也说不定。

但是、但是——

与她的付出相比，他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哪怕身为“柯克兰”的自己是被对方舍弃了，他也应该痛快地、心怀喜悦的去接受。

亚瑟·柯克兰闭上了眼睛，终于决定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