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

五条悟几乎是下意识就以为是在叫自己了，可是不是的，五条家没有人会叫他悟，只会叫家主大人，悟大人。外面只会叫他五条家主。

没人会这么叫他，这是在叫那个小结巴。

仗着周围都是黑暗的，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五条悟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想。

巫道半蹲在白团子的面前，神情清冷，他长发高束，低着头给白团子系上了腰带：“悟，记住怎么系腰带了吗？”

悟摇头，他现在看起来比之前要开朗多了，且拥有了人形，笑着摇头：“我还是没有记住，巫殿下。”

“嗯……那就先走吧。”巫道站起身，悟走去帮忙把衣服收拾了一下。

悟怎么会记不住呢，他都能熟练的帮助巫道整理那身华丽的祭司服了。

“巫殿下，你绑头发的绳子是什么啊？”

“是祭祀神明之时用的。”巫道侧头看了一眼悟，虹色的眼眸如梦如幻。

“哇。”悟惊叹一声。

白色的短发，苍空色的眼睛澄澈干净，同五条悟一般无二的长相，只是看着年幼些，穿着一身白色的简单狩衣，悟小心的把衣服朝上撩了一下，以免衣摆溅上了泥土。

他一跳一跳的，跟在巫道身后踩影子。

“巫殿下，巫殿下，我听闻，附近有一名为宿傩的人类小孩儿，可凶狠了，连妖怪都怕他。”

悟的语气轻快，却是半点也没有害怕。

“想去看看？”巫道在前方走着，白色发尾摇曳着，看的悟想去摁住，让那发尾不要动了。

“是啊，我超级想去看看，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类，人类肯定都和巫殿下一样，都是大好人，所以一定妖怪们误解了宿傩。”

悟一本正经的说，他见过的人类都无比脆弱，唯一强大的巫道还是一个对他好的不行的大好人。

巫道的动作顿了一下，伸出手将前面挡路的树枝轻轻扒开，让身后的悟通过：“那就去看看吧。”

听见巫道同意了，悟快活的跑到巫道身边靠前的地方：“巫殿下天下第一好！”

巫道无奈的摇头，这次是他跟在悟的身后了。

银白的月光模糊了两人的身影。

场景忽然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短短时间内，以妖怪望尘莫及的成长速度，长成了少年体态的悟在脑后扎了个啾啾，他穿着白色和服，看着颇有潇洒模样。

双手背在脑后，在巫道的前方跟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

“巫殿下——”

悟回过头笑着看向巫道：“快点——”

巫道快步跟上。

“听闻安倍晴明离世了。”悟的表情有些遗憾：“明明我们都决定好要去看看他的。”

“不必遗憾。”巫道开口：“晴明在阎魔面前不会有任何委屈会受到。”

“嗯！”悟露出信赖的眼神，无论巫道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巫道侧头，解开束发的红绳，长发从肩头滑落，红绳现在已经不在他的发丝上了，红绳已经给了悟。

“我很快就要离去了。”

悟正捧着红绳有些不知所措，听见巫道这话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的模样：“那我们去哪儿？”

“……”巫道顿了一下：“不，并非是你同我前去。”

悟不知是听懂还是没有听懂，他装作没有听懂：“嗯？巫殿下您在说什么？”

“我要去见我的神明，只我一人前去，不能再同你一起了。”巫道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随着悟在一起越久，他在悟的面前似乎人气就更足了。

他看上去也有些不舍的模样，但还是狠下心道：“你不可随我前去。”

悟怔住，然后扯出一抹很是难看的笑：“巫殿下你在说什么。”

这个短短的记忆碎片消散了，被什么忽然拧碎的模样。

一个模糊的白发身影捂着脸，身上缠着锁链，他身上纹着五条家的家纹。

（闭嘴，你不会走。）

这句话回荡在空荡荡的空间里。

五条悟闭上眼睛，他歪着头，手上的折扇敲击地面，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的看着面前又一次展开了一个记忆碎片。

难言的绝望与憎恶涌上心头。

他们已经发现了这记忆碎片是从哪里来的，就在他们下方，那朵闪着金色光芒的黑蔷薇。

记忆碎片顺着那朵蔷薇上的金光源源不断的到了他们面前，

五条悟就那样沉默的看着，他脸上笑意似乎在某个时候全部消失，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至于夏油杰，他只是看着，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五条悟，但是奈何情报不足，还没有得出什么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