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不回去。”

“真的吗，这太好了！”

哈利下意识惊呼道，但连忙又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呃——如果你不回家的话，那、那我们可以一起度过圣诞节。我们有很长的假期，城堡里有很多好玩的，我们可以晚上披着隐形衣去探险，或者——随便怎样都可以——”

等他说了一大串，而安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时，哈利才发现自己似乎太过激动，而变得有点滔滔不绝了。

“对不起。”他直接道歉。

他摸了摸脑袋，“不过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妈妈被邀请去维也纳准备新年音乐会了，我爸爸也一起去了。”

安珀轻言细语地解释道，“他们建议我去奶奶家，不过你知道的，我奶奶最近又交了个新男朋友。我不想打扰去他们。”

“这确实不太好。”哈利控制住表情不让自己笑出来。

罗恩却听得有点懵，“维也纳音乐会是什么，还有——你奶奶还有新男朋友？”他还强调了那个“又”字。

赫敏翻了个白眼，顺便给他科普了下麻瓜界的知识。

“这很奇怪吗？”

安珀也反问道，“我奶奶她可是单身啊，她难道没有权利追求这些吗？”

“当然有。可是你爷爷？”

“我爷爷很早就死了。”

“呃——那也能理解了。”

罗恩又问，“那这是你奶奶的第几个男朋友了？”

“应该——第五个？”安珀也不太确定。

罗恩一脸震惊，他看上去似乎受到了新思想的冲击。可能他一直以为像年纪这么大的老人都没功夫再想这些。

“你们麻瓜还挺——新潮的。”他绞尽脑汁只想出这一个形容词。

安珀和赫敏对视了一眼。

其实在麻瓜界，安珀奶奶的做法也挺让人讨论的。只是希尔一家都不太在乎这些，他们都挺爱自由的。

虽然安珀更愿意只喜欢一个人，然后直到永远。

“所以你要留在学校。”

哈利努力想把话题拉回来。

“是的。”安珀回。

“我们可以一起打雪仗。”哈利已经开始期待圣诞节假期了，他真的很想和安珀一起过，那样会让他觉得——

他们是最亲近的。

“当然可以，我们玩什么都可以。”安珀柔柔地笑道。

哈利这次真的很开心。

城堡之外都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的大地与天际融为一色，只剩下棕黑色的树干在苦苦支撑着。

壁炉里里木材噼里啪啦作响，然后用红火的光芒温暖了整个室内。

圣诞节假期开始，霍格沃兹里的人就渐渐变少了，大多数人都要回家陪伴家人。

赫敏这次仍然要回家，但她约定好回来时给他们带度假的礼物。

安珀也提前将圣诞礼物交给她——那是洛哈特的特签新书《我在霍格沃兹当教授》，书里面提到了一点赫敏。

“我太喜欢这份礼物了！”赫敏差点尖叫出来，“天呐，这居然有亲笔签名！亲爱的，我太感谢你了！”

她激动得在安珀脸上亲了一下。

哈利忙不迭地拉开她们俩，然后迅速地把自己的礼物送过去。

等赫敏走后，罗恩才瘪了下嘴，“你瞧她那样，只是一本洛哈特的书就乐成这样了。”

“我敢说，如果你送我一颗金色飞贼——”他看向哈利。

哈利连忙回，“我不想被你亲。”

“我也不想亲你好吗！”

罗恩气笑了。

虽然这样互相嫌弃，但最后男孩子们还是混在一堆打雪仗。

“你放心，安珀，这个打身上不疼的。”

哈利从地上卷起一个雪球，然后又起来温声说，“你可以试一下，不冷，等一会儿玩起来就热了。”

“谢谢。”安珀接过来。

但下一刻她就看见哈利被雪球砸中了。是弗雷德砸过来的。

“放过你的女朋友吧，哈利！”

这个爱开玩笑的红发少年说话总是很不着调，“你不能把小琥珀揣在兜里的！”

哈利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别乱说！”他喊道。

然后又看向眉眼弯弯的安珀，他知道她没当真，但还是很紧张地解释道，“他开玩笑的。”

“我知道。”安珀笑着回。

她这么痛快，反而让哈利觉得有些郁闷。

他摸了摸头，“总之，等你看了我们怎么玩的，你就明白了。”

等安珀回复了，他就跑去用雪球砸韦斯莱双子——虽然他分不清究竟是谁，但总能打对一次的。

安珀一开始还只是饶有兴趣地站在旁边观看，但很快金妮砸过来的一个雪球就让她加入进去了。

“我知道你打不过我！”金妮挑衅地大喊。

这让安珀刷新了认知。

她还一直以为金妮是一个内敛羞涩的小姑娘呢，没想到本性这么张扬——或许罗恩也没有骗他们。

不过安珀确实打不过金妮。

她之前从来没碰过雪球，也没有追着人或者被人追着打闹。她从小就在画室和琴房里长大，也只有来了霍格沃兹才接触了更多不同的东西。

最后两个小姑娘都躺在雪地里。

然后一齐看着飘雪的天空。

“我以为你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想到你也会追上来攻击我。”

金妮笑着说，“你身上的规矩味太重了。我之前讨厌你，因为我不喜欢完美的人。”

“那现在呢？”安珀问。

“感觉还不赖。”

“我真荣幸。”

安珀突然笑起来，“金妮，我不完美。我也只比你大一岁，我也会哭也会闹也会发脾气，只是你没有看见过。”

“是吗。”金妮突然翻身看过来。

安珀也侧身看过去。

“你什么时候哭呀？”

金妮突然问，“你先提前告诉我，我要来看看，然后再顺便安慰你。”

“好，我一定提前通知你。”

安珀说完，突然伸手掐了下红发小姑娘的脸，有些恶劣地说，“你之前还冲我甩过脸！”

“对不起！”

金妮没推开，只是红着脸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安珀松开手，帮金妮理了下头发。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红发小姑娘突然起身跑了。

安珀也坐起来，这才发现哈利居然过来了。

“她一看到我就跑。”哈利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他的黑发更加蓬松凌乱了，因为镜片上全是雪花与雾气，他把眼镜摘下来仔细地擦，于是便露出那双如同远山青黛的眼眸。

“你觉得好玩吗？”他问。

“很不错，这很放松。”

“那就好，我很怕你觉得无聊。”

“当然不会，我觉得这很开心。”安珀突然笑出了声，因为她看见罗恩被双子追得到处跑，但最后还是被按着让脖子里进了冰。

“我不敢那样，我很怕冷。”她说。

“那你现在冷吗？”哈利问。

“不冷。”安珀回头对他笑。

哈利突然沉默了起来。

他将手撑在地上然后上身凑近，另一只摘开手套的手缓缓上抬，一点点触摸上她的脸颊。

安珀眨了下眼。

经历过冰雪之后的手掌简直灼热得不行，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被烫着了。

“哈利，”

她叫了声，“乔治过来了。”

哈利没动。

但手里拿着雪球的乔治却越来越近了。

于是安珀只好按倒了哈利。

雪球迅速飞过来，然后在他们身上炸开，那细碎的冰屑就落在他们交融在一起的头发上。

“哈利，”

安珀稍微起身，凝视着下方猛然红透了一张脸的绿眼睛少年。

她兴趣盎然地说，“我给马尔福送了一幅画。”

少年轻轻拨开她垂下来的头发。

他甚至还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就闷声问，“什么画？”

“一幅德拉科。”

“什么？”

“一幅正在生气中的德拉科。”

哈利愣住了。

他先皱起眉，然后扯开嘴角想笑起来，但立马又停下来，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为什么要画这个？”他问。

“我觉得他那样很搞笑。”安珀反而一直在笑，她是真的那样觉得，“他让我为卡罗尔的事情赔礼道歉，我觉得这个正好合适。”

哈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究竟是该取笑德拉科收到后会如何气急败坏，还是该纠结于安珀居然画了一幅德拉科？

而且还送了出去。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多想。

毕竟安珀一点也不喜欢德拉科，她甚至还不喜欢任何人——除了那个让他一直很别扭的不喜欢的——迪戈里。

可情绪就如不可琢磨的烟雾，总是浮起又沉下去，他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搞清楚。

“你是亲自送的吗？”哈利最后问。

“不是，我让别人送的。”

哈利还想要再问些什么，但安珀已经起身离开了。

因为金妮又跑过来追她了。

本来哈利还不觉得冷的。

可当安珀离开后，他忽然觉得打在脸上的风雪有些寒冽。

他开始想念她的体温了。

金妮实在是体力好。

安珀觉得这个小姑娘之前说自己魁地奇打得好的事情肯定不是假的。

她一个二年级的学姐被小学妹堵在墙边，居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被逼得一点点后退。

“金妮，你让我缓缓吧。”

安珀软声软语道，“我现在累了。”

“我都没累，”金妮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仍然在靠近，“你刚刚还说自己比我大一岁！”

安珀勉强笑了下。

这下她只能往后退了。

因为倒退着走而没有注意到后面有阶梯，安珀后移的身体下意识晃了下。

可能这并不会让人摔倒，然而她还是被人稳稳接住。

身后带着笑意的温和声音传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